“所以,出於安全考慮……”秦予義提著秦子鸚的後領把她往反方向帶,“你給我離這裡遠一點,以後彆在這玩。”
“行吧,放學記得帶小狗來接我啊。”秦子鸚隔著學校柵欄門跟外麵的秦予義喊。“我要給那幫沒見過世麵的人看看,什麼叫小狗,活的。”她冷酷地強調。
秦予義擺了擺手,留給她一個慢悠悠離去的背影。
一整個上午,秦子鸚都保持在高度興奮的愉悅中,沒跟她同桌說過話。
她同桌梁楚然正蔫蔫地趴在桌上裁曆史課本,是當代史。
他翻開的一頁,上麵有西B區南北合並後兩個外交官友好握手的照片。
他一邊試探性地問秦子鸚,一邊用筆刀裁著兩個老頭的輪廓。
“都第四節課了,你傻樂什麼呢?”
秦子鸚頭也不抬,在語文課本內頁空白的地方畫小狗。
“下午放學你等著,我哥來接我。”
一提秦予義,梁楚然手一抖,把左邊外交官頭頂上那撮毛給削禿了。
“你哥啊……”他有些躊躇,壓低聲音,“他來乾什麼……是不是發現我問他多要錢了。”
秦子鸚畫小狗尾巴的動作一頓。
“什麼錢?”
“上次他來學校,我問他要你搶劫我的錢了。”
“我不是都還你了嗎?”秦子鸚扭頭衝梁楚然瞪眼。
梁楚然舔舔嘴唇,心虛,手又一抖,把右邊老頭的後腦勺給削掉了半個。
“我猜你不敢告訴他,想拿點零花錢,就問他要了。誰知道那天沒成功,我又被他嚇哭了。”
“切。”秦子鸚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出息。”
“那你能原諒我不。”梁楚然在左邊外交老頭的身上寫了自己的名字,又在右邊老頭身上寫了秦子鸚的名字。
“你今天都一上午沒理我了……”
人像最底邊沒割斷,梁楚然扶著左邊紙片人從書上立了起來,變了聲線,甕聲甕氣地說:
“梁楚然跟秦子鸚道歉。”他晃了晃左邊紙片老頭,紙片老頭伸著個胳膊,遲遲等不來回應。
秦子鸚飛速看了眼台上講得口乾舌燥的老師,垂眸看那麵目全非的曆史課本,眼神不屑。
“你幼不幼稚。”她壓低聲音。“我讓你放學留著是去看小狗。”
“你不是沒見過嗎?讓你長長見識。”
說著,她伸著手中的筆,筆尖從後麵勾起右邊紙片老頭,右邊外交官老頭“起身”,伸著胳膊,勉強跟左邊老頭挨了一下。
她覺得有趣,笑了下,準備上手,還沒放下筆,就聽老師一聲暴喝。
“秦子鸚!梁楚然!你們說夠了沒有!?”
老師徹底忍不住了,直接撂下手中試卷,手執教鞭衝下講台。
等他看清倆人桌上的課本,差點兒沒氣暈過去。
“這是數學課!你們拿的什麼書!?都給我站起來,把我講的題罰……”
然而老師話還沒落,下課鈴就先響了。
鈴聲打響的第一秒,全班學生齊刷刷站了起來,集體往門口衝。
“老師,該吃飯了。”秦子鸚一本正經地提醒對方。
數學老師不知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很為難。
“老師,校長規定,不能拖堂的。”梁楚然趁機補充,“尤其不能耽誤學生的午飯時間。”
“何況今天還是十一月十一日。”秦子鸚跟她同桌一唱一和。“校長昨天通知了,是福音日。”
數學老師眉心深深地皺出一條印痕。
“知道了。”他有些無力地說,“你們快去吧。”
秦子鸚和梁楚然一眨眼就溜了。
中午給五年級學生發餐的是阿麗老師。
阿麗老師圍著紅色半身圍裙,銀盤似的圓潤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她很高興秦子鸚能複學,打飯隊伍排到她時,特意往秦子鸚的餐盤裡多舀了幾塊肉。
等所有學生都打好飯,落座後,阿麗老師脫下紅圍裙,站在所有人都能看見的位置,拍著手柔聲帶領大家一起唱著餐前歌。
“一隻小羊閉上眼,夢裡媽媽沒有臉。”
“蹦蹦跳跳回到家,鏡中小羊看不見。”
“小羊全都閉上眼,鋼鐵娃娃被踩扁。”
“毛蟲來了白房子笑,蝴蝶飛走紅房子叫……”
童聲齊齊頌唱,秦子鸚也跟著節拍左右搖擺。
她目光緊盯著餐盤中的幾塊肉,都沒注意自己跟著唱了什麼詞,饞得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旁邊的梁楚然卻突然杵著手肘搗了搗她。
“乾嗎?”秦子鸚低頭掩蓋自己沒跟唱的口型,“戳著我肋骨了,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從剛才起梁楚然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看。
“彆吃。”
“啥?”
梁楚然癟著嘴,看了一眼前方沉醉不已的阿麗老師,急得出了滿頭汗。
“飯裡有藥。”
“聞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