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山風偶爾吹進洞來一陣,撩的地上的火堆劈啪作響,薑姝挽心裡忐忑,而梁鈺卻神情怏怏。
已經離他半步之遙的薑姝挽見此有些無措的望著他,雙手慌亂的接過垂於胸前的係帶兀自係了起來:“我,我自己來吧。”
她還在為自己胡亂腹誹而陷入自責,又接二連三的承了他的好意,這會尚不知如何麵對梁鈺。
是以才會在梁鈺剛剛伸手的時候,她下意識就後退。
此刻二人相距不過半步,梁鈺的雙手懸於她麵前,氣氛頓時尷尬不已。
梁鈺見此麵色不愉,方才是見她衣物單薄,身子亦是被凍的瑟瑟發抖,想給她順手係上鬥篷,卻沒料到她會如此。
想來她的潛意識裡,就是要和自己保持距離,可梁鈺見過她和陳朗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是這般樣子的。
自己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至於讓她躲那麼遠嗎,就像老鼠見了貓,聞著味兒都能繞著路走。
可見先前跟她說的那些話,小姑娘壓根就沒聽進去,這冷灶也不是一日就能燒著的,還得徐徐圖之。
…
昨夜,水匪雖來勢洶洶,卻也沒想到官兵也來的極快,那些落水被撈起來的人裡,水匪就直接帶去附近的州郡,百姓則直接就被推上了那艘提前安排好的官船,繼續南下去江陵。
“那我表哥和姨母他們現在如何了?”
梁鈺睨了她一眼:“性命無虞。”
“船上餘下的百姓也受了驚,陳大人愛民如子,當即定是安撫好百姓再繼續下江陵。”
而薑姝挽和梁鈺卻因為被衝到下遊這裡來,起來的時候又剛好錯過那官船,也就隻好暫時滯留在這裡了。
薑姝挽一聽,心裡有些沮喪,倒不是因為陳朗和溫湄沒來尋她,而是當下她不知該如何單獨與梁鈺相處。
這要是在船上,自己還能借口回避,可到了如今的地步,不僅躲不掉,兩人還須得共同努力才能離開地方,這種不喜歡卻又不得不去做的行為,讓薑姝挽心裡很是排斥。
在放於眼下,這荒郊野嶺,兩人都被囿於此處,附近幾裡又隻有這一處山洞暫避,這是要二人今夜就在此共渡一夜嗎?
薑姝挽先是抬頭看向那火堆,再側目看向梁鈺,心裡還想著要怎樣和他商量二人晚上就寢的事情。
卻冷不防的,就聽見他先開了口:“夜深了,你且先睡,我再去外麵轉轉。”
這山間的情形他們也不熟悉,摸清情況之前也隻有先呆在這山洞裡,這會梁鈺主動提出出去探探,也就說明他們不久就可以離開了。
隨即又想到梁鈺照顧了自己一夜,兩人又都落了水,本想讓他休息會兒再去的,可還沒等薑姝挽挽留,他一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薑姝挽看著那背影,口中欲言又止。
以梁鈺在大理寺的經曆,怎猜不出來她心裡所想,這會說出去轉轉,不過是他的托詞,真正的目的薑姝挽也明白,是為了要安她的心,亦是不讓她再為了二人的關係有所為難。
身上的鬥篷溫熱厚重,眼前的火堆晃的她臉頰微熱,梁鈺獨自離去的背影就一直影影綽綽的就浮現在她腦海裡,半天都揮散不去
於常理,兩人本就不能單獨共處一室,更遑論還要過一夜,可於情理,梁鈺昨夜才把自己從水裡救起來,還一路都把她照顧的妥帖,並未冒犯,自己這麼做,會不會有些過河拆橋。
況且,這會是隆冬,荒山野嶺的,他又能再去哪裡宿?要是他被吹病了,那兩人還要怎麼離開?
薑姝挽見此,想喚住梁鈺,抬頭卻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山洞裡除了柴禾和衣服,就剩她自己了。
薑姝挽搖搖頭,之前也沒覺得這梁大人如此的好說話啊。
不禁心下戚戚,她是有心想要梁鈺留下來的,可人家既然不領情,她又豈能逼著?
次日。
當薑姝挽頂著昏沉的腦袋醒來的時候,洞外已經天亮。
身旁疊放整齊的是她昨夜還在烘烤的衣物,那火堆還繼續燃著,柴火還是新添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