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熱烈吮吻，像是要把這幾百年虧欠的情感都補足了一樣，力度之大像是要把對方揉入骨血，再也不分開。

倏地，耳畔傳來聲聲嗩呐，清亮透耳，熱鬨非凡。送親隊伍的歌聲遠揚，被清風卷著繞過竹葉，裹挾著一枚葉子，飄向一路紅妝。

“……燕雙歸，攜侶雙飛去。前世情來今生續。係紅繩，畫眉入桃花。你若歸來我便嫁。……今以鳳冠霓裳，迎君得歸……”

“今以滿山清酒，迎君得歸。”

“是竹葉青嗎？”

“嗯。”

·

嘉和十九年，漠北風沙卷塵，嗆人迷眼。

夜，主營，燭光微晃。

青衣的目光落在陣圖上，神情晦暗，隨陛下征戰兩年，他的五官愈發深邃鋒利，帶著殺伐果敢的氣勢，宛若出鞘之劍。

戰亂，勞民傷兵，可又不能不戰。

……不過是小小蠻族，卻是愈戰愈勇，嗜殺成性。

不祥的預感掠過青衣心頭。

倏然，營簾被掀開，披著黑呢大氅的男人提著一壇酒大步走進。夜間涼氣很重，靠近了青衣能感受到冰涼入骨的冷意。

青衣接過那酒，問：“這什麼？“

蕭君挽解下大氅，道：“燒刀子。”

青衣思緒正亂，隻依稀記得這是邊境烈酒，打開，仰頭便灌。

蕭君挽阻止不及，隻能見青年被嗆得眼眶發紅，淚水盈眶，頓了頓，囫圇下肚。

太烈了……燒得嗓子都在疼。

卻是正好。

青衣又猛灌了一口，來不及吞咽的酒順沿下巴，洇進衣服。

蕭君挽眼睛暗了暗，翻滾的欲\\色有些駭人。

青衣舔了舔嘴唇，笑了一下。

……

夜間風沙大，營帳內爐火正旺。

燒刀子入腹，仿佛全身的火都被點著了一樣，就連意識都混成漿糊。

直到燭火熄滅，這場酣暢淋漓的情事才堪堪結束，青衣累得不行，趴在他身上，一分也不想動彈，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饜足：“陛下？”

“嗯。”蕭君挽撫摸著他的脊背。

“萬事小心。”

“好。”

第二天青衣沒能起得來，等起來後天光大亮，蕭君挽早已出去不知道去哪了，門口隨時奉命的小兵送了熱水進來，又重新候在外麵。青衣一言難儘地扶腰洗了把臉。

——該說不愧是真龍天子嗎？他覺堂一個散仙竟然被做得下不了床……

“陛下呢？”青衣隨口問道，捏了捏由於宿醉而悶痛的太陽穴，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有些發慌，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一樣……

小兵回答：“去了前線。”

青衣輕抽了口氣，“備馬，我去看一看。”

陣地與前線相隔挺遠，青衣越想越慌，最後乾脆動用了靈力。

結果果然出事了，他在路上救下了一個報信的小兵，小兵說前線突然出現了很多人不人鬼不的怪物，正在調兵。也就是那個時候，北境突然黑雲翻滾。

凡間與青丘互相接壤，凡間出了什麼事，必定波及青丘.而他一路上遇到了五六個趕往邊境前線的狐仙。

魔軍逼境。

可魔凡兩界的通道早已封閉，魔族又如何能偷渡到凡間？

後來他才知道那句諍言。

浩劫將至，天下大亂，從來都不是戲言。

被魔氣侵染的蠻族不知死痛，野獸一般撕咬敵方撕咬已方，戰士們列隊衝鋒，誓死守衛，殺聲震天。

而他的陛下，手執龍淵，浴血斬殺，宛若天神降世，真龍之氣逼迫魔氣不敢再近一步。

現在想來，早在那時，蕭君挽就已隱隱有了飛升之勢。

·

“噓！陛下，彆出聲。”山中寂靜，青年笑得狡黠，茶色眸子被月華盈照，十分漂亮。

蕭君挽把那句“來這兒乾什麼”又默默吞回去，陪著他蹲在樹上，依稀記得這裡是山寨。

人皇大人做這麼沒風度的動作、不雅的行為早已不是一次兩次，早在以前就經常被青衣拉出去，做些……難以言儘莫名羞恥的事。

也還好沒外人見著。

青衣一看他那樣就笑了，彎著眸子，湊過去親了一口，說：“陛下，你想當山大王嗎？”

蕭君挽：“……”

青衣：“或者說，壓寨夫人？”

蕭君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