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卻搖了搖頭,認真地看著他。
“不是我貪圖錢財,你要知道,要你命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人物,三百兩,無論是黎王府也好,你的東家也好,對他們來說什麼都不算,而對你自己來說,你的命難道不值這些錢嗎?”
“可是…”
“我救不了你。”少年打斷他。
“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說說吧,你有什麼籌碼?”
男子絕望的臉上露出一點點希冀,而後,從懷中掏出一紙信封。
“此信,我能想到的隻有此信。”男子戰戰兢兢的說道。
少年隨手接過,打開掃了一眼,信上的字是用西域文寫就,意思大概是,獻給嚴公子的寶馬。
“奧,這個籌碼還是很足的。”少年輕笑道。
“你的東家想要借此信來彈劾嚴府勾搭西域,但眾目睽睽之下,烈馬傷了那麼多人,你的東家啊,自然會棄了你這個卒。”
“至於黎王府嘛,如果沒有密信的情況下,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既是對那些百姓的交代,也是保了次嚴府。不過,比起來這封信,你的命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少年語氣恢複平淡,不以為意的問他。
男子好似猛然驚醒,抱拳向少年行禮。
“我明白了,請林少爺幫我。”
少年走到櫃台裡,隨手丟了一塊麻布給男子。“先將就著用用吧,你這血流了我一地。”
男子伸手拿來,捂在傷口上,他的臉色由於過度緊張,比先前更加白了。
“砰!”
“砰砰砰!”
“奇怪,先前還好好的呢,怎麼突然關門了?”白雲飛推開房門,向裡一眼望去,迎接他的,是少年陰沉沉的臉,和一個臉色慘白的人警惕的盯著他。
“你來做什麼?”少年聲音低沉,和上次見白雲飛時神態完全不同。
“彆擔心,弟弟。”躺在竹床上的人終於開口說了話。
少年這才收起想要刀人的眼神,冷冷的看著白雲飛。
“這,我,我沒能走回去,走著走著就又回到這條街來了,所以我就進來看看,不過,你這裡既然有人受傷了,那我就先,先走了。”白雲飛轉身就欲離開。
“站住。”竹床上的人開口說話。
“你看到了什麼?”竹床上的人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白雲飛轉過身來,識相的回答道:“我什麼都沒看見啊。”說完,他就又轉身走了,這次沒有人攔他。
白雲飛急溜溜的出去了,到了外麵,他放緩腳步,細細回憶:那人受的是刀傷,而且傷及到了根本,他看我的臉色非常警惕,說明不是簡單的受傷,是有人要殺他。
想到這裡,白雲飛暗自慶幸自己,還好壯著膽子進去看了看,這小鋪子裡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那一路上的血是掩蓋不掉的,那少年到底是民還是狼。
想不明白,白雲飛就立刻想到了墨清,如果哥在的話,應該很快就看出來有什麼端倪。
……
玉芙閣的房門又一次打開,侍衛晚泊抱拳說道:“世子,那個馴馬師跑了。”
長孫卿奕直接了當的問道:“在你手底下跑的?”
“我刺中他一刀,拖著重傷,他肯定跑不遠,我已派人去追了。”晚泊答道。
長孫卿奕神色輕鬆,語氣平淡。
“那便跟上去看看,好讓我們知道他背後到底是什麼人。”
“是!”幾位侍衛得令而去,隻留客玄一人,客玄疑惑的看向長孫卿奕,他是長孫卿奕的貼身侍衛。
“你是想問,為何我不親自去?”長孫卿奕說道。
客玄點了點頭,“若是對方有高手,那我們豈不是錯失良機。”
“不,對方在殺他之前,肯定要取走一樣東西,他之前不是寧死不說嗎,我原以為他是個死侍,不過現在他逃走了,那他手頭上有一樣東西,肯定對我們不利。”長孫卿奕分析道。
客玄明白了,“所以,我們要先等他們出招,然後見招拆招。”客玄一拍腦袋道。
……
墨清獨自一人出了歸興齋,走在歸元街的北大街上,他與白雲飛便是在這裡分開的。方才他回住處看了看,白雲飛依舊沒有回來,索性他便出來找找,順便熟悉一下這裡的結構。
這一路上有不少的人,但人們大多都是朝歸元街中心而去,在那裡有更多的商鋪和飯堂,且都是頂尖的。
不過沿途並沒有看到白雲飛的身影,反倒是看見一群煞氣衝衝的侍衛,粗暴的推攘開百姓,不知道急著做什麼去。
墨清一時不知去何處,整個北城這麼大,想來出來找人是不太可行,但他也不想一直呆在歸興齋,因為他總覺得在那裡不太自在。
正不知該做什麼的墨清,忽然聽到有人喊他,回頭一看,正是白雲飛急匆匆的朝他這邊跑來,聽聲音時還有些距離,轉頭後便見白雲飛猛的一個紮在他麵前。
白雲飛吐了口氣,好似有很多話要向他說,但見周圍都是人,白雲飛拉著墨清的袖子到了一個人相對少的地方。
“哥,就我跟你分開後,我遇到了好多奇怪的事。”白雲飛壓低聲音,告訴墨清。
墨清頷首,看向白雲飛,見他焦急的神色,便趕忙問道:“什麼奇怪的事?”
白雲飛忐忑不安,告訴墨清,他遭到兩個奇怪的人圍堵以及被一個小館敲詐了一兩銀子的事,而後他壓低聲音說道:“我本來是要走的,可我突然發現有一個重傷之人,偷偷摸摸的朝著那個小館的方向去了,我就悄悄的跟上了他,發現他果然去了那個小館。”
“然後呢?”墨清問道。
“然後我就聽見小館的那個主人和這個人不知道在商量什麼,後來我進去看了,也沒看出什麼結果。”白雲飛滿臉嚴肅。
墨清思考了一會兒,覺得事不關己,不必做什麼,可又有些擔心會不會牽連到白雲飛,於是問了下白雲飛:“你記得那個受重傷之人長什麼樣子嗎?”
白雲飛想了想,他隻在推開門後才看到那人的正臉,那人長相普通,毫無特點,隻是脖頸有一條長疤。
“那人長相普通,脖子上有一條疤。”
墨清聽後,總覺得好像見過,而且還是今天見過的。一條疤,他想起來了。
“這人我見過,今天上午我送一個小姑娘去歸興齋時,沿途看到了不少被馬撞傷的人,當時這個人神色怪異,在路拐角處偷偷觀察著什麼。”墨清自顧自的說道。
莫非,那人就是縱馬行凶之人,剛才那群人就是去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