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陰涼教師辦公室走出來,富岡義勇被厚重的陽光晃了眼,光束穿過走道邊栽種的行道樹,搖搖晃晃的傾瀉在年輕教師的麵龐上。他忍不住伸手擋了擋,初秋的天氣尚未降溫,熱量還是輕易地從指縫間透過,溫和地在額角留下印記。
“哦呀~這不是富岡老師嗎。”
蝴蝶般輕盈的女性抱著一疊教案從過道的另一側與他擦身而過,“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哦,再去上課的話可要給學生們留下壞印象咯。”
“嗯。”
這天是新學年的第一天,富岡義勇在學校裡算是年輕教師,這回是第一次被任命為班主任。本著為學生的未來負責的態度,在開學前把學生們的家庭情況和入學成績都研究了一遍。
他注意到有幾名學生的家庭狀況並不是很好——在這種條件下還能考進這所學校,真的非常努力了啊。富岡老師心底升騰起一股柔軟的情緒,一定,一定要讓你們走得更遠才行。
作為一名內斂的化學老師,他不像蝴蝶忍那樣能夠輕易地與學生打成一片,也不像甘露寺蜜璃那樣平易近人。如果隻是執教,那麼作為競賽組的教壇新秀,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提升他們的化學水平,但是如果作為一名班主任,那麼他要做的事就遠不僅限於教學,還要把握每一名學生的心理狀態,還有全科的均衡等等。
懷揣著小忐忑,富岡義勇走進了教室。
看著他的新學生們稚嫩、充滿朝氣的臉龐,他覺得心情明亮了起來,但是依舊擺著那副平靜的表情。
隨著他在講台站定,教室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小聲交談。
“這就是我們的班主任嗎?” “天哪他好帥啊” “我怎麼覺得有點麵癱……”
富岡義勇輕輕地咳了一聲,教室裡的雜聲瞬間歸於平靜。
“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富岡義勇。”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粉筆在黑板上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首先相互熟悉一下。我會按照名冊往下念,叫到名字的同學站起來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不死川玄彌。”
發型誇張的少年站了起來,“我是不死川實彌!以後請多多指教!”
不死川……?這家夥和那個人有什麼關係,不,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世界上一個姓的有不少。
“我妻善逸。”
“時透無一郎。”
“嘴平伊之助。”
……
“灶門炭治郎。”
富岡義勇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這是名冊上那個父母的登記都是“無”的學生,不僅如此,他似乎還靠一己之力供養著還在上初中的妹妹。
“我是灶門炭治郎,很高興能來到這裡,希望接下來的三年可以和大家一起努力,不留遺憾的度過。”
少年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天生偏紅的眼眸盛著溫和的光。
風吹動教室的窗簾,發出細碎的響聲,日光順著未關的窗縫溜進來,灶門炭治郎的發尾在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鮮亮。
富岡義勇仿佛被這抹鮮亮擊中了,有什麼熟悉的、親切的亂流侵入著他的腦海,他的雙眉緊緊的鎖著。灶門炭治郎是……在心裡重複著這個名字,莫名的壓力如同潮水一般壓著他,一波接著一波,越來越重,越來越亂。
他察覺的自己的狀態一定差極了,隻能用手撐著講台好讓自己不會倒下,還站著的灶門炭治郎也慌了神。“老師……?”
他努力直起身去看那個少年,眼睛,鼻梁,發絲,如此熟悉,如此懷念——他是健康的,完整的。破碎的記憶仿佛馬賽克一般散落在他模糊的思緒之間,腦海中仿佛有一根弦,回溯了百年的時光,從大正時代紛亂的和樂中拾起了早已走失的回憶。
“————炭治郎!”
他用把手交疊在他握著日輪刀的手上,不論是他還是炭治郎都把畢生的氣力灌注在這一刀上,半截插入了血肉模糊的鬼王的日輪刀,從刀柄開始變成紅色,一直延伸到血肉深處的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