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的眼神有些躲閃。

“請告訴我，炭治郎，我是你的班主任。”

“……每天下午有一份，晚上也有一份，再算上周末的兩份兼職的話，是四份。”

富岡義勇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感覺心臟隱隱的抽痛。

“為什麼要在咖啡店兼職？”

“沒什麼特彆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喜歡水吧。從小時候開始，隻要是和水相關的事物，好像都會覺得非常親切呢。看著水和各種調料混合在一起，最終形成了風格多樣的飲品，我也會很有成就感。啊……就像老師教的化學裡也有很多和水相關的反應呢，學到這些知識的時候我也會很開心。”

水……嗎。

“炭治郎……你學過劍道嗎？”富岡義勇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嗯？沒有啊，老師為什麼這麼問？”灶門炭治郎感到困惑。

是啊，為什麼自己一聽到水就這麼衝動。明明隻是一種在課本和反應中隨處可見的物質，為什麼因為自己從小對水情有獨鐘就認為炭治郎還留存著前世的記憶呢。明明早已打算把這些塵封在自己心裡，為什麼一察覺到虛無縹緲的線索就開始問這種不著邊際的問題。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的回想起來，這份痛苦的記憶對炭治郎又有什麼好處呢。

“不好意思，話題跑偏了。炭治郎，如果你家裡有什麼困難，可以告訴老師，老師會儘力幫助你。”

“高中是人生中一個重要的階段，你能考入我們學校，說明你的基礎非常不錯。但是如果你繼續用這種狀態對付學習的話，可能會沒有辦法順利的升學。”

炭治郎勉強的笑笑，“老師，這麼說或許會讓你失望，但是我並不打算升學。”

“如果隻是初中畢業的話，很難找到像樣的工作，但是如果高中畢業的話，多少可以得到一份正經的收入了。”

沒想到炭治郎已經想到這麼長遠的事了，富岡義勇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複，隻能乾巴巴地說，“如果拿到大學的文憑，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繼續學習。”炭治郎頓了頓，說，“老師能特地來和我說這些，我非常高興。但是我們家……有些不同。”

富岡義勇想起來他的家庭資料上父母的缺失和他的妹妹。

“是……因為妹妹嗎？”

“嗯。無論如何都要讓禰豆子儘早過上更好地生活才行。”

“你也才十六歲，你們的監護人呢？”

炭治郎的眼神有些暗淡。

他好像在和什麼做著鬥爭，顯得有些猶豫，但是最後還是開口說道：

“我們家，原本不止有我和妹妹。我的父母，三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都在幾年前的車禍中去世了。我們原本是一起出去旅遊的，但是最後幸存下來的隻有我和禰豆子。可是……就連禰豆子都在那場事故之後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但是我知道，她隻是被那天的事情嚇壞了，她隻是不能克服……並不是啞了。”

“父親和母親有幾個遠親，但是……再加上禰豆子的狀況，大家都會很為難的吧，不能給他們添麻煩。她不能去特殊學校，禰豆子沒有哪裡是特殊的，但是公立學校都不肯接受她。所以隻能送她去自費的私立學校——雖然學費很貴，但是那裡的老師都對禰豆子很好。”

“……對不起，炭治郎。”

自己究竟都問了些什麼啊。

為什麼如此不公平，在這個世界，自己的姐姐仍然健康的活著，曾經是柱的大家也沒有經曆那些痛苦，為什麼……唯獨炭治郎仍然沒有受到眷顧呢，為什麼他要又一次經曆這種痛苦呢？

“沒事的，老師。已經過去很久了。”結果反而是他在寬慰自己。

兩人之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老師，我晚上的工作離這裡有些遠，現在該出發了。今天真的很謝謝您，抱歉。”

富岡義勇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卻隻能看著灶門炭治郎背著他褪色的包逐漸遠去。

望著他的背影，富岡義勇突然產生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震撼的想法。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

“？這不是富岡先生嗎？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蝴蝶忍感覺這個電話接得有些燙手。

“我想了解關於收養的流程，你和香奈惠應該很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