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開玩笑吧,富岡,他隻是個高中生……”
“事實如此。”
“你……哎,好吧,我大概明白了。其實我多少有注意到他的情況,但是沒想到這麼誇張,以後我會稍微照顧一下他的。”
三位活寶看著像是鬨騰累了,臉頰被蒸得發紅,指尖也被泡地起了皺,安靜地擠在一處。
先是老師們裹著浴衣上了岸,接著學生們才戀戀不舍的,如同排著隊被撈起來的餃子一樣一個個的上了岸,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炭治郎躺在床上,窗簾並沒有完全拉攏,月光從落地窗的縫隙中透出來,在地板和床上留下一條細長的光帶。
“老師為什麼想讓我參加競賽的選拔呢?”炭治郎問道,“之前就和老師說過了,我沒有繼續升學的打算,即使參加了競賽,也隻會占用其他同學的名額。”
“我希望你可以升學。”
“富岡老師……”
“炭治郎,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未來可以有更多的可能性。”
灶門炭治郎曾經想過的。
“我的父親以前在火電廠工作,給居民提供電力,帶來了生活的便利。我小時候覺得這是一份偉大的工作,我也想成為像父親一樣,能默默無聞的給大家帶來幸福的人。”
“要成為工程師,隻有高中的學曆是不夠的。”
“嗯,我知道。但是,老師,人有時候必須在不同的事情中做出選擇。”
“你可以不用做選擇。”
“老師?”
富岡義勇沒有回答。
房間裡陷入了寂靜。
就當灶門炭治郎以為富岡義勇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他的老師做出了回應。
“如果有人願意收養你,你會接受嗎?”
“……隻有我一人的話,我不會接受。如果加上禰豆子的話,我想,對方不會接受。”灶門炭治郎回答得果斷,這之中的邏輯他無比的熟悉。
“如果他同時收養你們兩人呢。”
這回輪到炭治郎沉默了。
富岡義勇突然問這個問題讓他覺得有些緊張……和期待。從自己上高中以來,老師就一直很關心自己。他的關心不僅體現在成績和生活的局限範圍,還總是能照顧到炭治郎的心理狀態——就好像,他非常了解自己的想法一般。
炭治郎有一瞬間覺得,老師問出這個問題,是不是意味著,他的言語中假設的這個人,就是富岡義勇自己呢?
但是他馬上又否定了自己。除開他們才認識一個學期不到,富岡義勇是一位儘職儘責、一視同仁的老師。他是知道的,即使老師從不公布成績,但是在放學之後,他會找每一位尚有不足的同學談話,為他們指明努力的方向。
富岡義勇的關心,並不是隻對他一個人獨特。而且老師還如此年輕,他還沒有組建自己的家庭。那麼他有什麼理由期待,他會……想和自己成為家人呢?
“如果是這樣,我也不想給彆人添麻煩啊。”於是他這麼回答。
炭治郎第一次覺得自己,或多或少,有些口是心非了。
師生二人沒有再說話。
灶門炭治郎失眠了。
即使告訴自己絕無可能,他的腦海中卻反複盤旋著富岡義勇的那一句“如果”。
他翻了個身,就看到富岡義勇的臉對著自己,黑色的頭發服帖的垂落下來,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老師散著頭發的樣子。
不像平日裡綁著馬尾的那般冷冽,散發的富岡義勇溫潤恬淡,是春日夜晚無聲降臨的雨,是散發陽光氣息盤桓在晴空的雲。
他沒有再想這件事,隻是這麼看著老師的臉,就覺得安心。睡意逐漸襲來,紅發的少年最終沉沉睡去。
第二天炭治郎醒來的時候,富岡義勇已經洗漱完畢開始整理行李了。
炭治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很少睡過頭,大概是因為昨晚太緊張所以睡得太晚的緣故。隻得趕緊起來洗漱,再把自己的那一份行李收容妥當。
和這個班級一起的第一次集體活動,就這樣結束了啊。
炭治郎在旅館門口找到了自家妹妹,兄妹兩人和大家一起上了來時的那輛大巴。
灶門炭治郎問妹妹這兩天玩得開心嗎,後者回應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禰豆子從背包中拿出一個本子,在上麵寫道:“和香奈乎成為了好朋友。”
妹妹交到朋友了啊,實在是太好了。
“蝴蝶姐姐和甘露寺姐姐,很喜歡。”
“和大家一起泡了溫泉。”
炭治郎由衷的為妹妹感到高興,隨即又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的提議才會發生的改變。
即使沒有那個“如果”,至少炭治郎不想讓他失望。在化學競賽的選拔中,無論如何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