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岡老師!”
是劍道部的主將。
“要比試一場嗎?”
“我看看就好。”
“這樣啊……那老師您隨意,我去訓練了!”
“嗯”
聽著刀具劃過空氣的聲音,學生們努力練習的姿態,富岡義勇生出了幾分懷念的情緒。
突然,他注意到道場的一角傳來熟悉的聲音。
“哈!”
炭治郎一邊揮擊一邊發出嗬聲。
隻是隨意的閒逛竟然恰好找到了人,富岡義勇剛打算上前叫人,卻在炭治郎完成那一式刀法之後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
那個技法,富岡義勇十分熟悉。
凜冽的刀法,半圓弧狀的刀風,如水中之龍一般強烈的旋風。
雖然炭治郎僅僅是做出了模樣,以現在的他完全無法發揮出這一式的威力,但是那種手法,揮刀的角度,富岡義勇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轉
無形的水流牽引著遙遠時代的回憶,這一脈相承的一刀,劃開了記憶的狹縫,撕裂了囿於心中的外殼。
“炭治郎……你是不是……”富岡義勇的聲音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
你是不是,想起一切了。
看到富岡義勇的炭治郎怔住了,手中的刀仍舊保持著收招的姿勢,那種不太標準,而兩人又再熟悉不過的姿勢。
教學樓邊的散步道,行道樹在深冬早已隻剩下了枝丫,幾顆常綠喬木在這時便搶了風頭。陽光沒了遮擋的主要屏障,便自由自在的鋪陳在青石的地磚上,給幾片零散的落單枯葉染上了薄薄的亮色。
冬日的下午,陽光很淡,隻有淡淡的暖意。
炭治郎不太確定富岡義勇把他叫出來的原因,雖然剛才他憑借記憶嘗試揮出了他們一門的招式,上一世的師兄自然不用說,但是此時的富岡義勇,應該是認不出的。
但是……自從恢複記憶以來,自己一直在避免和富岡義勇有過多的接觸,以此來壓製自己那些不應該表露出來的,多餘的情感。自己從來沒有確認過,這些和自己再度相遇的人們,是否也有這段記憶呢?
如果……富岡義勇在自己之前……
炭治郎開始緊張了。
“炭治郎。”富岡義勇的聲線很嚴肅。
炭治郎心中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能感受到的心臟突突地跳,並且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選拔考試,你發揮得很好。”
誒?是關於複試的事嗎……炭治郎鬆了一口氣,釋然的同時也有一點……失望。
“是最高分,今後在競賽班也要好好努力。”
“啊……嗯!我一定會的!”
這段時間,炭治郎分散自己注意力的方式之一就是把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化學中去,不管是競賽參考書還是基礎課本都被他翻得起來毛邊,一些習題甚至被反複做了好幾遍。第一名……炭治郎雖然對這次的發揮很有信心,但是這麼好的成績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剛入學的時候,他可是會在化學課上打瞌睡的人啊。
這也算是完成,在秋遊之前答應他的事了。
短暫的沉默。
炭治郎剛想問他們是否該回家了,卻被富岡義勇搶了話頭。
“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誒?剛剛放鬆下來的炭治郎此時大腦一片空白。
“‘生生流轉‘,很多地方沒做標準。”
在聽到前四個字的時候炭治郎的腦子就燒起來了。
他知道,他知道!
他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他想起來了,開學的第一天,他第一次見到富岡義勇的的時候……是從那時候開始嗎?還有後來,炭治郎清晰地記得富岡義勇對他說的每一句話,在那時,自己還在咖啡店打工的時候,富岡義勇確實是問過關於“水”與“劍道”的話題的。
他的心又躁動起來了,從那時就知曉一切的師兄……義勇先生,一直以來又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呢?
“師兄……我……”熟悉的稱呼脫口而出,炭治郎驚訝於自己竟如此習慣。
“我本來,打算把這件事當成我一個人的回憶。”富岡義勇輕聲說,“但是忍不住想靠近你,不能放著你不管……這是我的自私。”
不是的,炭治郎想。是我用我的自私,擅自賴在了你身邊,變得離不開你的,不僅是鬼殺隊的炭治郎,還有身為高中生的炭治郎。
“一直沒有告訴你任何事,對不起,炭治郎。”
為什麼要道歉……明明你一直都在為我們付出。
炭治郎不想再管逾越不逾越的事,他現在隻想給富岡義勇一個擁抱,就像前世在一方感到迷茫時,另一方做的一樣。
邁出這一步,他們將不會回到純粹師生的關係。
炭治郎這麼做了。
很快,他就感受到富岡義勇將手環過了他的腰,輕輕地回抱他。
“你決定好了嗎,炭治郎。”富岡義勇附在他的耳邊說,嗬出的熱氣吹得他耳垂發燙,“不管彆人怎麼看,我不會放手。”
這有什麼不好呢,炭治郎把自己的臉更深地埋在了富岡義勇的懷裡,貪婪地汲取著他的氣息。
“今後,請多多指教。”
滲漏的陽光在衣服上微微搖曳,兩個來自遙遠維度的人再一次認定了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