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橘裹緊身上的白襯衫,挺翹的睫毛上下扇動,聞橘深吸一口氣,扶上門框的手顫抖。
家裡沒什麼適合拍照的地方,聞橘想了想,最終選擇了那不寬不窄剛好可以容納下一個人的深咖啡色沙發。
聞橘斜臥在柔軟的沙發裡,雙腿並攏,扭動著腰肢,然後定住姿勢。
眼睛望向正對麵舉著相機的徐亓舟。美豔漂亮的臉蛋在微弱的光裡透著一絲易碎感。
積壓了十九年的雪。
是柔軟的。
綴著紅梅花苞,從未融化。
黑色蕾絲裹住,凹成美麗的形狀。
細長的帶子交叉捆在單薄的背脊上,錮住那對蝴蝶骨,嫩白滑膩的肌膚被勒出曖昧的紅痕,純白網紗裙堪堪遮住那隱蔽地帶。
黑白兩色相搭,神秘又純欲。
“可以換個姿勢。”
相機移開眼,徐亓舟麵無表情,口吻不輕不淡,提醒聞橘。
同樣的畫麵,已經拍了十多張,沒有繼續重複的必要。
聞橘愣了一下,透過落地窗灑下的陽光輕覆在身上,隻覺得一陣燥熱。
好像確實是自己小看他了。
投入拍攝的徐亓舟像個沒有情感的工作機器,專注、認真、精確,找各種角度,搭配光影和人,隻為拍出滿意的照片。
“有點僵硬。”
徐亓舟一邊舉著相機,一邊說道。
很專業。
聞橘咬了咬下唇,起身,光著腳走到沙發後麵,背對著攝影師。
左手手腕向上拉起到頭頂,聞橘繃直腳尖,平穩地抬起右腿。
聞橘小時候學過幾年芭蕾,雖然已經很多年沒跳過了。
舞蹈動作也記得不太清楚。
雜念拋之腦後,聞橘慢慢享受其中,她現在不過是完成自己安排的工作。
拍攝結束,徐亓舟弓著背,坐在沙發一端,翻看相機裡存儲的照片,精挑細選。
“第一次拍?”
一進屋,徐亓舟就看見堆在角落裡的各種快遞盒。
聞橘現在什麼都不想聽,套好白襯衫,扣子都懶得扣,塞一個枕頭抵在腰後,閒散地靠著沙發。
剛剛擺姿勢做動作弄太久,身體乏力。
徐亓舟摁下按鈕,刪掉一張構圖混亂的照片,曝光過度,人臉都看不清。
“不適合你。”旁觀者的一句平淡的提醒。
四個字、四個字的往外蹦。
聞橘抬眼望著徐亓舟,高挺的鼻梁,脖頸左上側綴著一顆痣,利落的黑色短發在暖色調的光裡顯得特彆。
覺得麵前的這個人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很可笑。
沒有誰能成為她的救世主。
“你喜歡嗎?”
徐亓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冒出這麼一句話,想說就說了,甚至都沒經過大腦思考。
而屋內的另一個人。
應該也不賴。
想做就做了。
聞橘勾起唇,俯身壓過來,蔥節白皙的手指一把握住徐亓舟的相機,放在玻璃茶幾上。
磕碰玻璃發出清脆聲響,徐亓舟卻感覺像是什麼東西破裂了一般。
玻璃水晶球墜入海水,頃刻間,炸裂。
很像徐亓舟曾看過的白日綻放的煙花。顏色很淡,襯托著大片背景的白,但是他聽得到煙花嬉笑的聲音。
烈焰紅色的發絲散落在聞橘臉頰邊,聞橘的手貼在徐亓舟胸膛,胸腔震鳴,心跳的頻率不算快。
聞橘的手是冷的,來自徐亓舟身體裡的熱漸漸攀附聞橘的掌心,一直到指尖。
身下的人思緒和聞橘並不在同一頻道上。
宛如坐在懸崖邊,伸出了一條腿,懸空,稍不注意就會一起墜入懸崖。
沙發寬度有限,徐亓舟下意識單手圈住聞橘的腰,握著拳,沒碰到聞橘。
徐亓舟側著頭,脖頸上的青筋明顯,語氣很鎮定:“下去。”
話都讓徐亓舟一個人說完了,自問自答。
聞橘扯唇笑了幾聲,硬生生用手扳正徐亓舟的臉,四目相對。
兩人鼻尖相抵,腰後的手掌五指張開,貼在襯衫上。
“你猜猜?”
“猜什麼?”
“可以拍,不準摸。”聞橘故意拖長音調,“但是你可以。”
“彆鬨了。”
靠得太近,徐亓舟渾身熱得不行,垂眸,聲音急促但依舊好聽。
“摸。”
聞橘眼底帶著笑,兩片唇瓣動了動,小聲呢喃。
徐亓舟偏過頭,倏然收回手,沒再說話,耳朵像充血一樣紅。
聞橘這樣的人,太難對付了。
徐亓舟隨便說點什麼,她都能順著杆子往上爬。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喘息聲特彆好聽?”
徐亓舟離開前,聞橘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像那天在儲物間的情形,隻不過這一次換徐亓舟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