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

手指勾著高跟鞋的細帶，聞橘大叫著跑向唯有海水低吟的寂靜海灘。

踩著柔軟細沙，腳踝陷入海水裡，聞橘弓著背玩水。

徐亓舟在她身後抱著手臂，搖頭低笑，不忍心打攪她的興致。

漲潮的水漫向徐亓舟的腳尖，激起的水花飄了幾朵在徐亓舟褲腳。

那一刻，徐亓舟突然覺得，他們這麼鮮活的個體，不應該活在低潮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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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鶯鶯豪爽大方，之前說徐亓舟幫她寫歌詞，作為報酬，徐亓舟可以在迷路酒吧無限暢飲，賬都記在她名字上，徐亓舟每次掏錢，酒吧工作人員都拒收。

徐亓舟隻好悻悻地收回手機，指尖輕扣台麵，似笑非笑。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但有白喝的酒和一盤點心，徐亓舟手指撚起一塊鳳梨酥，丟進溫熱的嘴裡。

“味道不錯。”

天邊暈染著橘黃色，耀眼的陽光軟下脾性，海水波光粼粼。

忙裡偷閒，吧台的小哥望著靠窗角落坐著的人，也低頭夾起鳳梨酥，瞧得細致，最後吞進肚裡。

來的次數頻繁，迷途酒吧都快有徐亓舟的專屬座位了。

迷途仿佛是他在夏城這座烏托邦的秘密基地。

下午五點鐘，迷途酒吧開始營業，一直到淩晨兩點。

徐亓舟盯電腦屏幕時間長了，整個人窩在座椅裡，手指輕揉眼睛。

然後，安靜地靠著背墊，杯裡的醇香液體輕微晃動，徐亓舟透過玻璃，看海灘上來來去去的人。

靈感乍現之時，徐亓舟翻開筆記本，記錄下來。

玉花山離徐亓舟住的民宿較遠，手機導航上有段路顯示不完全，多虧有小莫幫忙。

徐亓舟沒帶特彆的東西，輕裝上陣，背上的收縮布包裡裝著兩瓶礦泉水和紙巾，一身黑色的運動休閒服，運動鞋鞋底柔軟舒適。

早晨爬山的人很少，徐亓舟坐在山底的大石頭上，時不時低頭看手腕的表，最後摸出手機，信號不太好。

昨晚睡得早，臨近10點鐘，徐亓舟洗漱完，躺床上看了會兒書，就關燈入睡了。

或許因為周遭安靜，太無聊，發著呆的徐亓舟有些困意，微眯著眼睛，腳邊還剩一半的礦泉水瓶被風吹倒。

“徐亓舟！”

楚鶯鶯尖著嗓子，興奮地跑過來，輕撫著胸口，臉燒得通紅。

完了，氣喘不上來。

本來是自己約徐亓舟來爬山，自己遲到這麼久，等的人都快睡著了，楚鶯鶯覺得很不好意思。

楚鶯鶯勾著頭咳嗽，徐亓舟拍她的背，眉眼認真：

“要不今天不去爬了？”

“我就是太高興了，我……沒事。”

嗓音甜美，嬌小可愛的臉龐泛著紅暈，楚鶯鶯歇息片刻，蹦蹦跳跳地踏上台階。

上了山，楚鶯鶯像是解放天性的夜鶯。徐亓舟在她身後緊緊跟著，怕一不留神跟丟。

玉花山的山路坡度不大，曲折迂回。是夏城極為冷門的登山地，還沒有被規劃為旅遊景區，鮮少有外地人知道。

最近徐亓舟創作上遇到瓶頸，月底該發給出版社編輯郵箱的新詩歌修改出□□版，但是他還是覺得缺少點什麼。

楚鶯鶯給他提了許多建議，什麼風啊雨啊雲，大象和螞蟻，少女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發揮極致。

徐亓舟坐在旁邊，大拇指推著鋼筆筆帽，看眼前的人手舞足蹈，有些好笑。

他甚至不知道楚鶯鶯的激動是為何。

兩人對那首詩歌的想法更是背道而馳，完全不沾邊。

無形中卻有種共鳴。

她說她的，杏桃核狀的眼睛溢著光彩，唇微微上揚。

他安靜禮貌地聽她講。

最後，女孩表情哭唧唧的，鼓著臉蛋，沮喪時賭氣，嗓音都甜糯糯的。

“可惡！丘旻那家夥能這麼認真就好了。”

楚鶯鶯四處張望找角度，到山頂的時間太晚，完美錯過賞日出的最佳時間。心裡不免有點失落，準備給徐亓舟的驚喜泡湯了。

“反正每天都會有日出的。”

額邊的發梢掛著汗珠，少年輕鬆地笑了笑，下一秒，喉結滾動，平靜又肯定。

徐亓舟仰頭看廣闊的天空，視線所及之處沒有一片漂浮的雲，顏色渲染的痕跡消失，天空展現著自己最原始的模樣。

站得高，看得遠。山頂的人俯瞰夏城的所有美景，感官被無限放大，品嘗人間不滅的活力。

風吹亂耳邊的發絲，透過衣衫，侵入炙熱的身體，引起一陣小小的顫動。

徐亓舟笑楚鶯鶯有趣過頭了，兩個人竟開始對唱起歌，一人接一句的來，誰接不上，誰就是笨蛋。

還必須是歌名帶“風”的歌曲。

“夏天的風，正暖暖吹過”

“溫柔懶懶的海風，吹到高高的山峰……”

經典名曲唱完，楚鶯鶯開心地大喊再來一首，這次由少年開頭。

楚鶯鶯手撐在後麵，偏頭偷看徐亓舟，好奇他唱歌的時候，會不會也是認真的樣子。

第一句歌詞，楚鶯鶯就接不上，抱怨說自己想不起來，聽都沒聽過。

什麼love you foever，楚鶯鶯聽了半天隻聽懂這三個英文單詞。

上學時最恨的學科是英語，成績很差，沒少被老師嘮叨，這麼聰明機靈的腦袋瓜，怎麼學不好英語。

這麼簡單的——國際基礎語言。

“山風還沒出現，原來在我心裡麵，藍色煙火不見，山風吹過我的耳邊~”

英文咬字清爽標準，美式英語的發音，顆粒質感的低沉嗓音帶著點少年的俏皮。

仿佛此時的山風，正明目張膽氤氳著一股潮濕感，浪漫繾綣。

沒有愛而不得，沒有狗血糾纏，隻有特彆的、純粹的、熱烈的珍貴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