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亓舟越過相似的照片,點開最後一張,
楚鶯鶯後麵的玻璃倒映出吧台前坐著的人的背影,幾根帶子係在後腰,看著像隨時都要散掉。
拿著酒杯的女人偏頭,靠在男人耳邊,說著什麼話,關係親昵又曖昧。
天氣熱擋不住人們出遊的熱情,壹島民宿的客流量增大,但新來的兩個女生義工隻呆了一星期,有些難以適應民宿的日常工作,還是準備離開。
小莫在夏城的義工圈早就混熟了,說他可以推薦一個工作內容簡單的義工,女生欣然答應。
風鈴隨著門的推開輕輕搖晃,幾個人提著大包小包走進民宿。
“熱死了!”
“忍忍吧,夏城未來一周都是今天這樣的氣溫。”
程維語一邊聽同伴說話,一邊望著空蕩的前台。
帽子下的額頭被悶出汗,程維語找了個圓塑料凳,坐在軟皮沙發旁邊。
太熱了。
她渾身冒汗,討厭汗黏在其他東西的感覺。
“你們是來住宿的嗎?”
小莫離開前,簡單地告訴了徐亓舟幫客人辦理入住和退房的流程。
“對。”石淺先一步回答。
從上午退完房,趕公共交通到新的住宿地,程維語一口水都沒喝,嗓子乾澀,她抬頭看著麵前的男生,神色奇怪。
“看什麼呢?”花尋發現程維語盯著前台的徐亓舟,“怎麼,看上了?”
兩個小時前,程維語在地鐵上還說著萬一在夏城有豔遇,豈不是一舉兩得。
畢業旅行,做了。
戀愛,談了。
程維語嘁了一聲,撿起地上的耳釘,回懟道,你是花尋,才是花癡。
“兩個房間。”
“4056和3032。”核對完訂單信息,徐亓舟把房卡遞給石淺,慢條斯理,禮貌地笑著。
“卡背後有民宿服務的電話號碼,有任何問題和需要,可以在8點到22點之間打電話。”
“也可以下樓找前台。”
石淺嫌棄自己一身汗臭,急著去房間洗澡,程維語讓他們在樓梯口等一下,拖著行李,又跑到前台,攤開手掌心。
“這是你的耳釘嗎?”
一隻莫比烏斯環形狀的銀色耳釘。
徐亓舟看了幾秒,沉鬱的眸色淡開,抬手拿走耳釘:“嗯,謝謝。”
徐亓舟坐著,程維語站著,眼神沒有從對方臉上移開過一瞬。
都有彆的話要說。
“我之前見過你。”
程維語有些欣喜,沒想到還能再見麵。
和夥伴因意見不合獨自閒逛琴島的那天,她在畫展上看見給流淚的陌生女孩遞紙巾的徐亓舟。
:)/
程維語說耳釘是她剛剛在沙發旁邊撿到的。
打量一番,徐亓舟耳朵上沒有針眼痕跡,耳廓處有一粒淺褐色的小痣。
應該是從徐亓舟外套口袋裡掉出來了。
樓梯上的垃圾袋破裂,液體流到地上,食品腐爛的惡臭夾雜著酒味。
門是開著的,徐亓舟站在門口,探頭:“聞橘?”
“聞橘,在家嗎?”
房間裡沒有動靜,徐亓舟輕輕關上門:“那我進來了。”
窗簾拉得嚴實,客廳一片漆黑,徐亓舟伸手去摁牆上的開關。
“彆開燈。”一道沙啞的女聲響起。
徐亓舟回頭,朦朦微光中,長發淩亂的女孩揉著腦袋,慢慢走出來,純白罩衫脫落,掛在一隻手臂上,灰色的蕩領真絲睡裙沒過大腿彎。
宿醉過後的聞橘有種頹靡的美豔。
對視不過幾秒鐘,聞橘突然衝進衛生間,跪在馬桶麵前,地板上的水洇濕裙擺,痛苦地嘔吐,膝蓋撞得通紅。
徐亓舟拿拖把拖乾地板上的水,隨手取過掛著的乾燥毛巾,勾下腰,墊在聞橘的膝蓋邊。
咕嚕咕嚕的水流卷走肮臟的嘔吐物,難聞的氣味漸漸消散,聞橘勉強緩過神,精神渙散地趴在馬桶蓋上。
聞橘沒看徐亓舟,她臉色蒼白,無力地笑:“你是想來看我笑話吧?”
“不是。”
徐亓舟神情平淡,拽過聞橘的手臂,圈上自己的脖頸,攬腰,一把抱起聞橘,裙擺還往下滴著水。
很輕。
徐亓舟想不出這幾天聞橘是如何折磨自己的。
懷裡的人輕嗤一聲,繼續說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放開我!”聞橘鬆開圈在徐亓舟脖子上的手。
走到洗手台麵前,徐亓舟把聞橘放下來,讓她靠在台沿,腳踩在乾淨的毛巾上。
“拿去換了。”
進屋前,徐亓舟就看到陽台上晾曬的衣物。
調整完溫度的室內沒之前那麼冷了,徐亓舟繃著一張臉,把那件大號的黑色T恤拿給聞橘。
濕透的裙擺裹著下半身,聞橘毫不在意,當著徐亓舟的麵,扯過T恤,扔進空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