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周二年,青女月,十二日,酉時三刻。苗寨分舵上上下下都十分熱鬨,花相景身著莧菜色交領大袖上襦,上邊用金絲繡著鳳鳥紋,下著火岩棕色雙層刺繡下裳,腰上戴著岫玉風鈴長腰佩,頭發束了起來,但沒有戴冠。
他慢慢的向站在大廳最上頭的花重台走去,然後低下頭,花重台拿起旁邊一位仆從端著的黃金發冠為花相景戴上了;旁邊的仆從端來一酒和兩個酒杯,花重台倒上酒,拿給花相景一杯,自己也拿著一杯。
“朵兒,今日是你冠禮,我一個作父親的先來祝賀。一歲一禮,一寸歡喜。你這弱冠以後,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你要學會獨立了;你娘也會在天上看著你成長的。”
花相景很討厭花重台提起他娘,他聽奶娘說過,那時鄔碧卓剛剛把他生下,體力有些不支持跑動,花重台嫌麻煩,就將鄔碧卓扔下了;這人乾出這樣的事,怎麼還好意思提。
他沒有表情的一口將酒飲儘,餘光瞥見在下麵坐著的吳太啟,剛才不愉悅的心情幫煙消雲散。
“三小宮主,我祝你旦逢良辰,順頌時宜。”
吳太啟拿著酒杯走了上來,花相景在自己的酒杯裡倒了點酒。
“承蒙舵主厚愛。”
花重台拍了拍他的肩,“怎麼說話的?”
“沒關係,反正以後都是家人了。”
吳太啟招了招手,一個下人拿著一個紅漆盒子,上麵綴著貝殼。
“這是我特意送給三小宮主的,還請笑納。”
盒子裡展現出一個白銀鏤空的半側孔雀發冠,是他那天看到的發冠,他都快忘了那個漂亮的發冠,原來吳太啟一直都記著。
在那一大堆價值連城的賀禮中,他隻在吳太啟送的那一件上感到了真實的誠意,其餘的人要麼是隨便趕個禮,要麼就是為了捧個場罷了;若是今日吳太啟沒有來,他可能要認為隻要花重台在,他到不到場都差不多,隻是在時拍馬屁的人多些。
“苗寨大祭司到!”
仰留喀乾打頭戴銀苗帽,脖子上戴著長且複雜的銀項圈,耳朵上一對巨大的銀耳飾,身著黑苗服;帶著幾個侍從走了進來。
“我早聽聞三小宮主有一張震驚四方的臉,今日一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丫頭,你今日怎麼不說一聲就來了?真是的。”
花重台叫人擺好碗筷,請她坐下,她坐在花重台的對麵;她的幾個侍從抬著一顆夜明珠到花相景跟前。
“這是東海的夜明珠,是世間罕見之物,我的一點心意,不知三小宮主是否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