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被風吹著,形成新月型沙丘,吹到風蝕柱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太陽慢慢西落,沙礫就隨著陽光的消失而變涼,變冷。
花相景脫下外衣披在杜燕霄身上,杜燕霄抱著芳傾規倒在他的腿上,他什麼都沒有再說了,他很怕被杜燕霄嫌棄,但他將他以前的那些事說出來,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
杜燕霄沿著芳傾規上的曇花紋勾畫著,毫不關己的說了句:“相景,你技術為什麼那麼好?舒服死我了。”
這怎麼和他想的不一樣?他以為杜燕霄會像之前誤以為他與人有染一樣,不想要他了。他的五根手指插入杜燕霄的發中,很輕很輕的揉了揉,這人怎麼那麼的好?可是這一切本應全都不屬於他的,是他假裝救命恩人騙了杜燕霄。
“相景,相景,媳婦兒。”
“彆瞎叫。”
杜燕霄坐趕來,將下巴放在他的肩窩上,“為什麼你不敢碰你那初戀,卻敢碰我?”
“你若是不喜歡,那我以後不碰你了。”
杜燕霄忙抱住花相景,在他的鎖骨上吻了吻,撒嬌似的道:“不要。”
花相景回抱住杜燕霄,像是抱著一隻貓一樣。他看著懷裡的人,前塵往事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那年他以為吳太啟是他的所有,這一輩子不可能愛上其他人,多年後的今天,他才發現之前以為放不下的事,現在想來都如夢一般。
一隻兔猻從石頭後麵緩緩探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阿霄,你看那像不像你?”
杜燕霄向那隻兔猻看去,嘴角一撇,“哪裡像了?”
杜燕霄那柔嫩的臉,好可愛,他又忍不住在那唇上親了一口;杜燕霄就像是一隻絕對不會朝親近之人伸出利爪的猛獸,隻有在花相景的麵前才是一幅人畜無害的樣子,任由他怎麼擺弄都不會生氣。
花相景又捏著杜燕霄的腰,邊捏著邊舔著那白皙的脖子,杜燕霄被弄得來了勁,直接雙腿分開坐到他的腿上。
“相景,我要。”
“乖,今天不行,這地方有些不合適。”
杜燕霄知道花相景有潔癖的,用鼻間蹭著他,央求著,“相景,媳婦兒。”
“阿霄,今天真不行。”
杜燕霄坐在他身上,雙手打在她他的肩上,看著他,“相景,你……不行了?”
花相景:……
他隻是有潔癖,怕臟而已,又不是那啥;他咬了一口杜燕霄的脖子,手伸到那臀部上捏了捏。
“你成天在想什麼?”
杜燕霄卻沒有聽,把花相景的手推了回去,又從他身上下來,坐到旁邊。
“天天勾引我,你說我想的什麼。”
花相景最喜歡杜燕霄這個樣子,抱著又親了親,杜燕霄哼唧了幾聲,就往他的懷裡鑽。
“阿霄,你真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杜燕霄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沒睡著的喃喃道:“媳婦兒,晚安。”
夜空像幕布一樣的將星空的美都展示了出來,流星一顆顆劃過大氣層,形成了流星雨,牛郎織女隔銀河相望;寧靜的沙漠中,四腳蛇跑出一條條痕記。
花相景輕輕的撫摸著杜燕霄的臉頰,又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道:“阿霄,我愛你。”
幾日後出了車師前國,氣候變為了他們適宜的樣子,草木茂盛,繁花似錦。花相景摘了幾朵格桑花,將花杆洗淨,又用手帕包裹住遞到杜燕霄麵前。
“送我的?好漂亮,媳婦兒我愛死你了。”
杜燕霄拿著花,插了一朵在花相景的發髻上。
“你幼不幼稚?”
他雖是這樣說著,但杜燕霄一連給他戴了五朵花,都沒有馬上弄下來。
“夠了嗎?都要成妖精了。”
杜燕霄看著花相景,噗嗤一聲笑了。
“你還笑。”
“沒有,就是覺得你太好看了。”
杜燕霄說著,幫他把花一朵朵的取下;花相景從身上摸出煙杆,又在身上找著煙絲。
“沒煙絲了,待會兒陪我去集市上。”
到了集市上,天色也差不到申時了,花相景讓杜燕霄坐西市一家攤子前先等著,隨後就去北市買買煙絲了。
杜燕霄聽話的坐在那兒,旁邊一個站了許久的人見花相景走遠了,就走到杜燕霄身旁,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條。
“六王爺讓您今天就必須做出決定。用心辦事吧,小王爺。”
說罷便像平常百姓一樣走進人群中不見了,杜燕霄拿著信望了望四周,確認安全後將紙條展開。
‘我已移去建康,幾日後就向北辛開戰,你娘那邊我還在想辦法;現在我不管你在哪兒,要麼滾來建康,要麼陪你那小情人兒浪跡天涯,以後彆說我是你叔。’
他看完後,把紙條撕成一張張小得不能再小的紙片,和在茶水裡成漿,又閉著眼睛,用手揉著太陽穴。要不就帶著花相景去建康?但那樣太危險了,要不讓花相景自己選?正在思考著,旁邊的怡紅院走出一個歌女,那歌女走到杜燕霄旁邊,拿著手絹轉著。
“小公子,要不要來我們怡紅院呀?你要什麼樣的姑娘都有。”
杜燕霄一點也不給她麵子,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那歌女仍是不死心,手搭在他肩上,又順著到脖子,杜燕霄頓時將她的手拍下去;她從未遭到這種對待,居然有男人不喜歡。
她走回怡紅院,對著一個身量較高,美如畫中仙的女子道:“姐姐,那人不理我。”
旁邊的眾歌女見這副情形都在議論著,她們的媽媽突然道:“你們誰今兒個要是把他拉來了,一個星期都不用接客。”
那個漂亮的女子抬起眼簾,陽光灑在她的眼睛上,那眸子便成了灰藍色的。
“我去。”
說著,她便提著裙擺向杜燕霄走了過去,她上身穿著一件枸杞紅色抹胸,下著舌紅色襦裙,外穿一件由粉綠向麗春紅漸變的方袖露肩交領外衫;頭上兩邊的流蘇比兩側的鬢發還要長,點翠內綴著紅寶石,外圍一圈珍珠的對梳,耳朵上戴著的耳墜垂落到鎖骨上方,她的額頭畫著花鈿,兩邊臉頰貼著魚鱗,美得不可方物。
杜燕霄認得她,是姚千善;姚千善站在杜燕霄旁邊,隻是這麼站著。
“杜公子,你可還記得妾?那一年你說我像你的恩人,要帶我走;我那時被那個負心漢迷了眼,沒有答應你,可我嫁出去後,那負心漢竟為了錢將我賣去了青樓。杜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我現在跟著你,請不要把我留在這裡。”
兩年前,杜燕霄回鄴城後,想去找當年救過他的那個觀音姐姐,於是又去了蜀地;正巧遇見了姚千善。也正如姚千善剛才所說,杜燕霄看她像,就去問了她是不是,她那時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也不想惹太多麻煩,於是否認了。
但杜燕霄想把姚千善當替身,就買了很多花送給她,可她不喜歡花;在杜燕霄心裡頭,他的觀音姐姐應該是很喜歡花的,就像是夜晚時分盛開那樣;杜燕霄就與他真正的觀音姐姐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