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裡，陸從雲接過一位警員拿來的醫藥箱，小心翼翼地端起趙明枳受傷的那隻胳膊。趙明枳坐在椅子上，看向放在旁邊的保溫桶。

“餃子…都爛了吧。”

陸從雲聽見趙明枳輕顫的聲音，整顆心好像被什麼攥住了一樣，酸澀又脹痛。他抬手想要把趙明枳擁進懷裡，可卻是把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對不起。”陸從雲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如果不是我突然要加班，如果我再早一點出來接你……”

趙明枳把她還帶有掐痕的手放到陸從雲的嘴上，阻止他接著說下去。陸從雲感受著她的手，想要去觸碰。

“是我不小心，我明明知道他可能會報複我。”

陸從雲聽到她的話，眉頭微皺，握住她的手：“你認識他？他之前就找過你麻煩？”

就在趙明枳不知道從何說起時，負責審訊的警員走了進來，坐到他們對麵：“那男的全都招了，早就盯上你了，今天是從你出小區開始跟著的。他還帶了催.情藥，應該可以按強.奸未遂算。同時還涉及到違禁藥物買賣，能判個幾年。”

趙明枳想要開口，陸從雲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攔住了她的話，搶先開口道：“不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諒解。如果需要律師的話，我們會請律師。接下來的事，和我溝通就好。”

接待室裡正在交涉時，一位警員打開了門，漏出抱歉的神情。緊接著一個披著頭發的女人撲了進來，還帶著一個大概三四歲的孩子。

那女人推開擋在她麵前的警員，隻觀察了一眼，就像趙明枳的方向撲來，順勢跪到地上，嘴裡還哭喊著：“妹妹，求求你呀，救救我和我兒呀。”

趙明枳站起身來，向後退去。陸從雲擋到她麵前，冷眼看著麵前跪著的女人。警員想去把她從地上拉起來，誰知她卻借著警員的拉扯大叫起來：“我兒才不到四歲呀，他不能沒有爸爸呀。啊…不能沒有爸爸呀…”

“他就是一衝動，姑娘，姑娘，你就原諒她吧，我們家不能沒有男人啊……”

女人的哭喊聲，孩子的哭聲，警員的勸導聲，在小小的接待室中回蕩。趙明枳在陸從雲的身後看著這一切，她扶住陸從雲的胳膊，陸從雲的身高比她將近高了二十厘米，後背很寬厚。趙明枳就這樣待在陸從雲用身體給她搭建的保護層裡。

跪著的女人被警員拖了出去，留在房間的警員還想說什麼，陸從雲就搶先開了口：“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會改變態度。不會原諒。”

他回頭看著身後的女孩，幫她攏了攏衣服，拿起座位上的保溫桶，對警員說道：“我先帶她去醫院處理傷口，接下來還需要我們做什麼，您聯係我就行。”隨即扶著趙明枳的肩，離開了派出所。

*

兩人坐上出租車後，趙明枳才有一點點放鬆下來，她旁邊的陸從雲，整個人還緊繃著：“師傅，去醫院。”他說完目的地後，一直沒有開口。

趙明枳輕輕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我沒事了。”

陸從雲明知道不該再提起這件事，可是還是沒忍住問了出口：“他什麼時候盯上你的。”

“小蘿卜走的前一天，我去酒吧唱歌，他就騷擾我了。”

陸從雲回憶起來，就是那天，他在家等著趙明枳回來接小蘿卜，在窗戶邊，看到了一個男人送她回來。

“我記得，他碰你了？”

“沒有，討到一些嘴上便宜罷了。”趙明枳說完，看到陸從雲的眉頭皺了起來，趕忙補充道：“我這次漲了教訓了，以後一定會格外小心的。”

陸從雲看到她這樣，心裡很是酸脹，他想給她永遠保護的承諾，卻知道自己沒有身份。又想起自己那天在樓上看到送他回來的那個男人，不由得有些憤怒：“以後晚上出門，讓你男朋友陪著你。”

“嗯？男朋友？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那天我看到他送你回來了。”陸從雲說道：“前天，我在樓上看見的。”

趙明枳回憶了起來，她想解釋，卻想起那天陸從雲對她說的莫名其妙的話，抿了抿嘴，有些得意：“你以為那是我男朋友呀？”

陸從雲沒有說話。

“那是我同事，他在酒吧看到我被那個男人騷擾，怕不安全，特意送我回家的。”陸從雲聽到她說的話，沒有回答，睫毛微顫，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緊。

趙明枳把頭向他湊近，與他對視：“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對我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陸從雲避開她的眼神，向後躲去。他拿出手機：“我給張奶奶回個電話，她在家裡等半天了，肯定很著急。”說完便把頭扭向窗戶，假裝在看窗外的景色。

趙明枳看著他微微發紅的耳朵，道路兩旁的樹偶爾會遮住路燈，車裡忽明忽暗，她卻感到十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