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1 倒是像老板娘這樣的……(2 / 2)

我與青山皆嫵媚 米九九 7286 字 10個月前

皓羽一臉鄙視加佩服:“大慈長老還遭得住麼?”

一陣冷風吹過,申屠揉了揉鼻子,回道:“謝師妹關心,家師風采依舊。”

申屠的師傅,吟風穀四大長老之一大慈長老,性情古板,作風清正。曆來是吟風穀最為痛恨作風不端,品行浪蕩的存在。

可偏偏這麼一個清修嚴苛如和尚的長老,偏偏收了一個在狂蜂浪蝶裡打滾,脂粉暖香中流連的弟子。

原本這次任務是五人,除去另外在外執行任務的兩人,他們三人應是一同從吟風穀出行的。

不過三個月前,大慈長老值夜巡視,突見霧迷林忽現點點紅色燭光,再一聽有隱隱約約喜樂聲傳出。在幽幽迷霧中分外詭異,滲人。

當時大慈長老就大驚,吟風穀雖無仙靈神佛,但好歹是修仙界一方大宗,究竟是什麼邪靈,能夠有這樣非凡的實力通過重重結界而不驚動任何人,且還有這樣的膽量敢到這裡撒野挑釁?

當時大慈長老爆喝一聲,一出手便是必殺招。十萬道金光從吟風穀暴起,照徹整個山穀。而後……歸於平靜。

等弟子們趕到時,隻剩一臉氣隻出不進的大慈長老,在看到眾人趕到了,一口老血噴出徹底暈過去了。

原來,那日壓根不是什麼邪祟,而是他座下愛徒拐了不知何處姑娘,趁著夜黑風高哄著姑娘偷偷拜堂呢!

吐血倒也真不完全是被氣的,而是必殺招一出硬生生刹住,被反噬的。大慈長老閉關修養了三月,申屠也被罰明鏡台思過三月。

她們倆出發時候,離思過結束還有一日,這才不同道的。

皓羽真誠道:“也許你就是大慈長老人生中最大的那道劫,渡過去了,可能就白日升天,羽化登仙了。”

申屠糾正:“那也要看是羽化登仙,還是被羽化登仙。”

“閒話少敘,”忍冬冷聲道:“前方有個小攤,先吃點熱東西休整一下,好早些到投令子家去。”

還未至,坐在門口的王婆是個人精,見領頭的兩個少女衣著考究便杵著腰一臉熱切地來招呼了。

熱騰騰雪花花的米糊上放了一把細如龍須的饊子,加上兩勺大早熬好的肉醬,撒上紅油辣子、花生米和幾顆爽脆的大頭菜,一碗噴香的當地特色油茶就放在少女麵前了。

鄉野人家甚少看見如此衣著體麵的人,都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領桌胖大叔開口問:“小娃娃從哪裡來得誒?我們內個八廟鎮沒處在要道,也沒得很大的名聲,倒是鬼怪野談幾籮筐,莫不是修真的門派吧?”

見忍冬麵容冰霜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一旁的皓羽忙放下醬肉包子,笑的一臉乖巧的回答:“大叔好眼光,我們正是吟風穀遠一門下的弟子。前幾日收到令子說這鎮上有挖眼睛的妖怪,便集結了同門一起來這裡祛除邪祟。”

申屠見她如此乖巧的樣子,不由得暗暗嗤笑一聲。這丫頭鬼精著呢,麵對老的乖巧麵對小的溫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實則一肚子壞水兒一肚子黑心肝兒。嘶……

桌下皓羽默默收回了手,笑容愈發燦爛。

胖大叔聞言大喜,忙湊近了瞅:“嗬喲,還真的是修仙的娃娃啊!老妞兒快來看!”

一個胖乎乎的女人聞言過來:“喲,瞧瞧這氣派比王員外家小姐夫人還好。”

這時門外的馬匹打了幾個噴嚏,眾人的目光也隨著過去。不過它倒是毫無知覺,就著小二的乾草吃了起來。

大叔指著馬兒奇道:“馬?你們修仙的人也騎馬?難道你們平時出門不靠飛的嗎?”

皓羽笑眯眯:“飛行之術雖然便捷,但太費體力靈力。所以若不是太緊急,比較遠的地方我們都騎馬。”外麵還傳我們清心寡欲,不重身外之物,我們還不是苦哈哈到這裡來做工。

胖大叔:“聽說你們入門還要摸骨,一摸就知道清奇不清奇,有沒得仙緣。”

皓羽:“若是天賦異稟,不必摸骨,遠而觀之就能察覺。”我看大叔你就骨骼清奇天賦異稟。

胖大叔越說越上勁:“你看我有個兒子啊,小時候高僧都曾誇過根骨清奇,日後大有作為,你看要不我把他領過來給你瞧瞧?”

皓羽:“呃?這個我還尚未有收徒資格……而且我派收徒需每年元宵後春分前去往吟風穀報道,經考驗後才能歸入門下,並不是說收便能收的。”

胖大叔似是很可惜唏噓了幾聲,瞧著這姑娘一張乖巧的圓臉粉雕玉琢,甚是清純可愛,於是灌了杯茶又得了勁:“還聽說你們修仙之人講究從心,從不嫌貧愛富,有很多修仙的女娃娃最後都嫁給了老實能乾的小夥子?”

皓羽:“咳……”

胖大叔一拍大腿:“小姑娘你看我有個兒子……”

忍冬重重將碗一擱,目光冷冷往這邊掃了一眼,大叔立刻禁聲。瞬間,整個場子氣氛冰凍三尺。

申屠嚼著肉包,晃悠悠道:“修仙的女娃娃找老實能乾的小夥自然不是什麼稀罕事,但是修真界習俗得倒著來。彆人家是男方下聘娶親,買房又買地,我們是姑娘自備這些東西,不花男家一分錢還要給男家父母不菲銀錢。”

胖大叔眼睛放光:“真的?”

申屠道:“那當然,就連婚宴酒席到喜服床褥都是姑娘一手包辦呢!”

胖大叔一臉欣喜,又猶豫道:“那,姑娘就對男方沒什麼要求嗎?”

申屠道:“當然沒有,修真之人講究道法自然,隨心逍遙,自己喜歡便好。反正將來也是他們自個兒兩個人都住在吟風穀,彆人也管不了。”

胖大叔一愣:“怎麼?難道不是應該在婆家相夫教子,服侍公婆麼?”

申屠故作訝異道:“不是吧,難道大叔你就認為姑娘如花似玉的,又在吟風穀學習了一身本事就是為了到婆家伺候公婆生孩子呀?”

胖大叔道:“嫁夫從夫,女人都不這樣麼?”

申屠搖搖頭,道:“您看,姑娘又給錢又出力的,換做你們男方家娶親都不遑多讓吧,沒有要求您兒子彩衣娛親承歡膝下伺候姑娘都不錯了,您一分錢不出的還想讓彆人伺候你,哪來的道理。不能因為人家是姑娘就欺負人家,不是?”

胖大叔第一次聽說這種新奇說法,不由得道:“嘿,哪來的這種歪理?妻為夫綱,反了天了還!”

申屠道:“您這麼一說,我想起倒還真有這種成親了還想姑娘遵守夫綱為大的人,結果您猜猜怎麼著?”

旁邊有人好奇;“怎麼著?”

申屠道:“結果被姑娘倒掛在吟風穀門口了幾天,差點被風乾成臘肉哩!”

旁人一陣哄笑,胖大叔麵子上掛不住,嚷嚷道:“哪家女人不乾活?男人耕田女人農桑都是女媧娘娘定的規矩。我娘都說了,家要平安就要女人媳婦勤快,不然就是壞了氣運福報,家裡是要遭禍的!”

旁邊一人問:“那遭到禍事又不一定是女人的原因,怎麼怪到人家身上呢?”

胖大叔哼了一聲,道:“怎麼不能?家裡女人勤快了,日子自然就好過了。”說著朝著門口一努嘴,門口的王嬸正忙裡忙外不得空閒。

“我家婆娘的娘家比起張府曾也不遑多讓,她曾經也是個細腰貌美,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呢!”

眾人望了望王嬸,一張蠟黃的臉滿是細紋,腰寬盆大,手指更是長期勞作個個紅腫如蘿卜頭,能扛能提,聲音洪亮如鐘,當真看不出來當時也是個美貌纖細的大家閨秀。

胖大叔繼續得意道:“我年輕時候在二十裡外的城裡的王府當過花匠,她娘家就是那裡。大家小姐嘛,總是喜歡些花花草草,那時候我們都年輕,自然而然偷偷在一起了。她父母發現了自然是不同意的,甚至還火速給她定了親。那時候她類似梁祝的戲文看得多,就乾脆隨著我私跑了,我們在外了一兩年,有了孩子,她父母無可奈何便不管這事了。”

“你瞧,這日子不是越來越好活了麼?”

他喝了口水,繼續道:“剛開始回了我家後,她自然還是不做活,還整天抹粉擦胭脂的。但我家裡過活哪裡又比得上大家小姐的日子呢?我娘罵得狠了,她竟還想偷跑回娘家去,這怎麼行?於是我娘就跑去娘娘廟告知了她的行為,沒過幾天她便老老實實了。”

他說到此處,更是洋洋得意,道:“你們看看我現在,甩手不乾事。地都用不著我掃,錢也有人掙,這不是福氣是什麼。所以啊,女人多乾活,這個家才蒸蒸日上,福氣越來越多。”

真是少有人把吃閒飯吃的這麼理直氣壯,眾人神色各不相同。有的鄙視,有的暗自恥笑,但那些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則嚷嚷著改天也要去娘娘廟拜拜,也讓好讓媳婦勤快點自己也能享受到這種福氣。

三人餐也用完了,聽也聽得差不多了。忍冬在桌上留下銀錢,準備離去。路過胖大叔的時候,申屠拍著他肩膀道:“福不福氣我不知道,倒是像老板娘這樣的,在我們那都稱之為寡婦。”

眾人這才氣順,哄堂大笑。

有人邊笑邊問:“小夥子,你們是哪個門派的?你們那裡的人都這麼會說話嗎?”

申屠也不覺得冒犯,拱手瀟灑道:“師承錦城吟風穀。您要是能見到我門大師兄和少主,才能知道什麼叫做能說會道光耀門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