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氣氛總體來說很喜慶,江遠秋自成年立府以來從未娶妻納妾,連個通房都沒有,更彆說生小主子了。這下可好了,江遠秋不但娶了正妻,王妃的肚子還是個爭氣的,新婚第一夜便懷上了孩子,簡直可以說是雙喜臨門!
等消息傳到宮裡,德妃娘娘最先差人送了賀禮過來,緊接著皇帝也跟著賞了不少東西,聽到連皇帝都如此高興,蘇墨思難免有些惶恐,伸手輕輕拽了下江遠秋垂在身側的寬大袖口。
江遠秋給他分析道,“父皇看重子嗣,早年許多龍胎都沒能安全活到生產之日,如今便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孫輩身上,隻是大哥英年早逝,沒有留下一子半女;二哥沒有正妻,妾室也一直無所出;三哥身為太子,膝下隻有一個女兒;五弟成日裡又隻知花天酒地;若是我倆的孩子是個男孩兒,那就是父皇第一個皇孫了。”
皇帝有二十幾個兒子都是尋常,當今聖上確實可以說上是人丁單薄,看來上輩子聽說皇帝注重子嗣後代的傳言不假。
若是這孩子在皇帝心裡的地位能再漲漲,那他這一胎,或許未來還真的能夠幫到江遠秋一把。
禮品不算繁雜,銀杏和冬蟬一樣樣拿出來給他核對,做好賬本記錄,順便看看哪些留著用、哪些需要存放到庫房裡去。
德妃娘娘貼心,連孩子的小衣服都備好了,又怕他孕期夜裡睡不好,還親手做了好幾個安神的香囊。
皇帝心裡高興,賞的東西自然也多,昂貴的布料、首飾、補品什麼的一應俱全,其中有對耳環特彆漂亮,是透明的寶石樣式,搖晃時會發出細微的叮當聲。
蘇墨思捏著自己的耳垂,他記得之前在馬車上,江遠秋就誇過他戴耳環好看。
銀杏不會穿耳洞,所幸還有個冬蟬。
民間的方法都大差不差,先用豆子把耳垂碾至麻木,再用在火上漂過的銀針紮過去就行了。
江遠秋推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麼個場景。
銀杏拿著針在燭火上烤,蘇墨思坐在鏡前,冬蟬拿著黃豆在他耳朵上反複滾動。
江遠秋:“這是在忙什麼呢?”
“沒什麼事,夫君,”蘇墨思不太好意思說自己是想打扮漂亮點討江遠秋喜歡,疊放在膝上的雙手藏在衣袖裡,兩根食指不安分地攪來攪去,“我隻是讓冬蟬幫我穿個耳洞。”
江遠秋勉強在腦海裡找出了那麼一絲記憶,他幼時旁觀過皇姐紮耳洞,場麵和現在差不多,隻是周圍多了一大群伺候的宮女。
“原來如此。”
江遠秋走過去,見桌上放著一小盤黃豆,伸手拿了兩顆在指尖轉了轉。
“你們倆退下吧,本王來便是。”
黃豆那麼小一顆,冬蟬的手不免會碰到蘇墨思的耳垂,江遠秋瞧著,心裡頗有些不舒服。
江遠秋一揮手,冬蟬很自覺地退出門外,還拽了一把旁邊一臉茫然的銀杏。
蘇墨思的耳垂軟乎乎的,而且很涼,江遠秋隔著黃豆揉按了一會兒,小巧的軟肉立刻漫上了粉色,跟桃花糕似的,讓人很想咬一口。
“耳朵怎麼紅了?可是我弄疼你了?”
蘇墨思想低頭,然而耳朵被江遠秋捏著,隻能僵硬地梗著脖子不動,“不疼……”
江遠秋當然看得出來他是在害羞,忍不住又多調侃了句,“其實之前在進宮的馬車上我就想捏捏你的耳朵了,它們看起來真的很可愛。”
趁蘇墨思不知所措,睫毛顫顫巍巍的就是不敢和鏡子裡的江遠秋對視時,江遠秋手上動作一變,銀針便已徹底穿過,隻留下尾端的紅線係了個活扣。
另一邊也如出一轍。
江遠秋擅用巧勁兒,速度也快,隻出了點可以不計的微量血液,痛感幾乎沒有,蘇墨思差點都沒反應過來。
他對著鏡子左右看看兩邊對稱的繩扣,江遠秋已經開始扒拉梳妝匣裡的銀飾。
江遠秋:“現在換耳飾嗎?你看看用哪對?”
“晚些時候再換吧,”蘇墨思仰起小臉望向江遠秋,笑得很開心,“夫君親手係的紅線,我想多戴一會兒。”
窗欞灑進來的日光順著蘇墨思漂亮的眼角眉梢暈開,鍍了一層光影,他的雙眼如同雨過天晴的天際一般清澈透明,卻又透著股含情脈脈的意味。
江遠秋一頓,被他這模樣美得打了個磕巴。
在書房晃悠的竹落一見江遠秋進來就開始假裝用袖子拭淚:“蒼天有眼,我家主子終於老房子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