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吧唧完半盤子棗泥糕,小心翼翼湊過來瞧蘇墨思縫好的衣裳,登時眼睛都變大了一圈,“好厲害!完全看不出來是縫過的誒!”
他嗚嗚咽咽地閉目誇讚,“四嫂真是心靈手巧人美心善沉魚落雁我見猶憐——”
江遠秋賞了他一個巨響的腦瓜崩兒。
江遠秋:“有你這麼誇人的嗎?”
五皇子額頭通紅,“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不帶需要削皮的果子了,隻帶可以直接啃的或者皮好扒的!”
江遠秋:?
蘇墨思:偷樂。
默默憋了很久的銀杏:狂樂。
五皇子眼淚汪汪,“為了給四哥賠罪,今天我做東,請四哥四嫂吃飯吧!”
馬車在一個三人都無比熟悉的地方停了下來。
江遠秋看向碩大的“醉風樓”招牌:“你請我來這裡吃飯?”
“呃,這個,”五皇子尷尬無措,“我剛剛和車夫說去吃飯,沒想到他都不多想一下的,直接來了老地方……”
江遠秋指著碩大的“醉風樓”招牌:“你請我和我有孕在身的夫人來這裡吃飯?”
“嗚嗚嗚嗚,”五皇子捂臉痛哭,“對不起,我是混蛋……”
蘇墨思挽著江遠秋的胳膊,試圖給五皇子一個台階下,“這附近有家酒樓,聽說還挺不錯的。”
打斷五皇子痛哭的是一個被從側門丟出來的孩子,摔在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音,看樣子傷得不輕。
江遠秋第一時間護在蘇墨思前麵,“沒被嚇到吧?”
“沒事的。”蘇墨思安撫性地笑笑,隔著江遠秋的肩膀去看摔在地上的人。
小男孩模樣才七八歲左右,顫抖著四肢站起來,拚命去敲門,卻並沒有人給他開門。
“喂,那個小孩兒,”五皇子招呼他,“知道這兒是哪兒嗎?這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小男孩眼睛紅通通的,嗓音發顫,“我娘在裡麵病死了,我要找他們算賬。”
這……
江遠秋握住蘇墨思的手,輕聲問道,“夫人可要先去馬車上歇著?”
蘇墨思又說了遍“沒事的”,回握住江遠秋,“夫君,我也想看看那孩子。”
五皇子和江遠秋對視一眼,將小孩兒牽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你娘是醉風樓的人?”
小孩兒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
江遠秋:“你可知她生的是什麼病?”
“他們說是花柳病……”
“嘶,那這可幫不了你呀,”五皇子拍拍小孩兒的頭,“古往今來得花柳病死的妓子多了去了,乾了這份兒活呢就要承擔這份兒風險,就算去找官府告狀也沒有用的。”
小男孩一聽哭得更凶了,大顆的淚珠順著下巴啪嗒啪嗒滴落,他眼型有幾分像蘇墨思,雖然不及本人的風韻,但是看起來也足夠可憐了。
他抽噎著講述他是娘親不知道和哪個客人生下的,隻能住在柴房裡,每天乾雜活,現在娘親病死了,他也沒人要了。
江遠秋不禁想到蘇墨思,在蘇雲淨沒有將蘇鈺娶回去之前,他也過著這樣艱難的日子嗎?
早知道還是該讓蘇墨思先回馬車上的,他懷著孩子不宜憂思過重,要是被這孩子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可如何是好?
蘇墨思感受到了江遠秋飽含關懷的目光,心裡十分感動,其實算上上輩子,他住在醉風樓的日子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不至於想起來就特彆傷心,而且母親也不舍得讓他住柴房。
看這孩子年紀,應該是他和母親去蘇府之後幾年才出生的,當年他母親有孕可是把醉風樓老板氣得不行,後來竟也沒有加強防範麼?竟然還有其他人也懷上客人的孩子?
他倆還在走神,五皇子已經在考慮小男孩的未來了,“太可憐了,要是你沒地方去的話,來我家當個下人也不是不行。”
江遠秋心想他怎麼不知道這家夥還有這麼善良的一麵?
卻聽五皇子又道,“你這眉眼有兩分像四嫂啊,將來肯定也是個美人胚子……”
被江遠秋毫不友善的視線擊中,五皇子高舉雙手證明清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隻是單純看他可憐!”
這家夥的話可信度有待商榷,江遠秋揉揉眉心,五皇子這話說的導致他感覺很不爽——收留一個有兩分像蘇墨思的小男孩進府什麼的……
“那還不如去我府上當個打雜的,”江遠秋轉頭看向蘇墨思,“夫人覺得呢?”
蘇墨思點頭,“都聽夫君的。”
五皇子還想說什麼,被江遠秋給瞪回去了,整個人又開始蔫巴巴的,後麵吃飯也吃得唯唯諾諾的。
回府先讓大夫給蘇墨思把了脈,確認人沒事後哄著蘇墨思休息了,江遠秋才把竹落召出來。
小男孩丟給老管家安排了,以防萬一,江遠秋囑咐竹落仔細去查查他的背景是否真的乾淨,和二皇子五皇子有沒有關係之類的。
竹落領命去之前還要皮一下,“主子是擔心二位皇子也染了花柳病嗎?真是感人的兄弟情!”
江遠秋:“謝謝你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