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思被銀杏扶著,腳印一深一淺地朝著太醫令的住處趕。
路過的人差點驚呆了。
天呐,瑾王妃滿身是血地被抱進去,怎麼現在就能下地走路了?
所以是孩子沒事咯?
這懷的孩子得是多有福氣啊,也太厲害了吧!
蘇墨思遠遠就看見了還跪在地上的竹落。
竹落今天的心情可謂是大起大落。
身為暗衛統領,他沒能及時發現蘭隱叛變了,釀下如此大錯,要是王爺王妃或者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什麼好歹,他有八條命都不夠賠的。
蔫了吧唧地跪了好久,太醫說大家都沒事,那真是太好了。
然而——現在——王爺他猝不及防地又倒了。
竹落簡直要擔心瘋了,大冬天的跪在地上,愣是出了一身冷汗,再抬頭一看:
瞧瞧,那又是誰,王妃他也不好好休息,護著肚子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了!
竹落幾乎要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王妃,您怎麼來了,天涼,您又受了傷,該是在屋裡休養……”
竹落趕緊迎上去。
蘇墨思停下腳步,神色焦急地看著他,“王爺可是在裡麵?可是身子出了什麼事?”
哪個大嘴巴給王妃講的!
竹落心裡罵了一句不長腦子的大嘴巴,不知道怎麼安撫蘇墨思的情緒,“這個、還不太清楚,太醫還在看診……您也彆太擔心了,這人來人往的,萬一衝撞到您,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蘇墨思神色一凝,“從王爺出來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診出來是什麼情況?”
竹落語塞,眼巴巴地瞅著他,似乎是不打算放他進去。
老天,王爺昏迷不醒,臉色差得要死,要是王妃進去見著了,那麼柔柔弱弱的人,不會被嚇壞吧!
蘇墨思看出他的意思,壓著聲音道,“快讓我進去看看,要是不清楚王爺的情況,我才真的要動了胎氣了!”
竹落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慌裡慌張地跟著蘇墨思走進篷內,後知後覺地想到,既然王妃沒事了,那應該可以請國師過來給王爺看看了……?
梅雨跟個殺神一樣立在那兒,手裡抱著劍,死死盯著太醫看診配藥,給人家嚇得噤若寒蟬。
蘇墨思的眼神略過梅雨,直直看向躺在床上的江遠秋,他看起來很不好,頭上包紮的地方還帶著血跡,眉頭緊蹙,連昏迷都昏得很不安穩。
一個太醫發現王妃來了,很上道地過來報告情況,江遠秋頭上的傷問題不大,脈象也比較正常,好像隻是單純睡著了而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醒。
蘇墨思不免更加擔憂,坐到床旁握著江遠秋的手,想偷偷摸摸他的脈象,誰知道,江遠秋登時便睜開了雙眼。
蘇墨思:?
江遠秋的眼神昭示著他並不清醒,卻毫不猶豫地鎖定了蘇墨思,一下子便坐了起來,一把將蘇墨思抱進了懷裡。
焦頭爛額的太醫:?
站了半天的梅雨:??
正要去綁架蕭舒望的竹落:???
“好喜歡你,”江遠秋睡了許久,嗓子有些沙啞,他臉頰蹭著蘇墨思毛茸茸的頭頂,再次重複,“好喜歡你,想把月亮也摘下來給你。”
哦喲。
大家十分默契地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太醫令一把年紀了,慢慢摸著自己的胡子,實在是搞不懂談戀愛的小年輕。
沒有人注意到,蘇墨思埋在江遠秋的胸膛,睫毛立時凝了一層水汽。
“我也好喜歡您,”他聲音小小的,還發著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