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新來的同學,孟遲。”
寧英顯然不是個喜歡浪費時間的人,她甚至都沒讓孟遲走上講台,直接指了一下她坐的位置,簡單地做了個介紹,隨後注意力就全移到了她手裡的物理卷子上。
話題跨度太大,不少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孟遲剛剛進教室的時候裡麵沒什麼人,後麵的人大多都是踩著鈴聲進來的,一個比一個心慌,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加上孟遲所處的位置確實不那麼引人注意,被人忽視存在很正常。
被站在講台上的寧英這麼一指,眾人才注意到空了一個多月的空位上多了個人。
孟遲坐在座位上,能清楚地感受到一整節課下來四麵八方投來的那道名為好奇的目光。
等下了課,這些目光的主人徹底沒了顧忌,下課鈴聲還沒響完,孟遲桌前就圍滿了人。
“你叫孟遲是吧?哪兩個字啊?”
“你哪轉過來的?”
他們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往孟遲身上拋,每次轉學都會經曆一遍的孟遲已經習以為常,她忍著心中的彆扭,沒惱沒煩,耐心回答著這些大同小異的問題。
孟遲眼前的光線被人群給擋住,她抬頭,碰巧站在她前麵的人往旁邊靠了點,她透過縫隙撞上了一雙深邃清幽的眼睛。
江熄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溫柔如春風,但藏在鏡片底下的眼眸裡蔓延的卻是幽冷的寒意。
就這短暫一秒,孟遲感覺自己的心思貌似被眼前這人輕而易舉看穿。
恰似一陣冷風吹過,順著衣服的縫隙,鑽進孟遲的身體,刹那間,她被凍得渾身寒毛炸起。
他站在人群中,可身上自帶的邊界感像結成了一麵無形的牆壁把他與所有人隔開。
明明身處熱鬨的環境中,他身上散發的卻是明晃晃的孤戾。
江熄沒盯著她看多久,隻是短短一眼,他便收回視線,將身子轉了過去,隻留下一道感受不到什麼溫度的背影。
“這麼漂亮,有沒有男朋友?”幾個膽子大的男生開起了自以為幽默的玩笑。
“那是不是得算異地戀?不過你也不用怕,長這麼漂亮我反正舍不得分手。”
孟遲渾身的雞皮疙瘩還沒消散,楊宵宵就跑過來護犢子地把她護在身後,擺著手趕走那些鬨騰的人:“你們無不無聊,問的都是些什麼問題?”
“開玩笑嘛。”
“一點都不好笑。”
孟遲坐在位置上,此時站在麵前維護她的楊宵宵在她眼裡變得格外高大,看著讓人安心。
“走開走開,沒事乾了你們,跟審犯人一樣,你們真閒。”
圍成一堆的人群被她擾散,還沒散儘,前方傳來一聲巨響。
孟遲抬頭看到一抹身影,掀翻了椅子,迅速拐出了教室。
她的舉動讓不少人震驚,孟遲愣了許久都有些不明所以。
這人孟遲知道,剛剛上課的時候寧英點過她的名,好像叫吳雨竹,點她起來回答問題,但沒答上,寧英喊著她的名字陰陽怪氣了好一陣。
因為喊得過於頻繁,孟遲記住她的名字也正常。
“彆理她,誰知道她又突然抽什麼風。”
楊宵宵眼裡的厭惡與鄙視不屑於掩藏:“她比誰都想獲取存在感,你以後離她遠點,她在學校外麵認了一群混混當哥哥,你千萬不要跟她扯上關係。”
孟遲點了點頭,記住了她這句囑托。
放學孟遲就去寧英那領了自己的新校服。
西晨三中的校服顏色是最常見的藍白配色,胸口的校徽是隻展翅高飛的白鶴。
十一月,已經步入冬季,學校發配的校服做不到保暖,放眼望去,操場上一半的身影都因為抵不過冬風的寒冷,紛紛在校服外麵套了件寬大的羽絨服。
有的甚至直接將校服拋棄。
校服外邊套羽絨服,看著難免臃腫笨拙,孟遲正猶豫著明天要不要穿校服,還沒思考出個所以然來,脖子突然一暖。
她抬頭看到楊宵宵笑著往她手裡遞了個東西過來。
那東西圓滾滾的,還冒著熱氣,孟遲打開一看才發現是個漢堡。
“在旁邊那個小超市買的,裡麵有微波爐可以幫忙熱。”說著她就打開手裡漢堡的包裝紙,毫無形象地咬了一大口。
天空一片灰蒙,寒冷刺骨的風不停往身上撲,孟遲的指尖早已凍得發疼。
漢堡的溫度讓她已經快要失去知覺的指尖回了點溫,她衝楊宵宵笑了笑:“謝謝。”
孟遲遇到過各式各樣的人,但像楊宵宵這麼熱心腸的人還是少見。
“沒什麼好謝的,一個漢堡而已,又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楊宵宵可能是真的餓了,沒兩口漢堡就隻剩下了包裝紙,她跑到垃圾桶旁邊,把紙揉成一團,熟練地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