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事上了新聞,院裡給薑也放了半個月的假讓她休息。
中午薑也回到家中,直徑走進浴室,衝洗一身的恐懼、疲憊,洗完澡鏡子裡的人,讓她恍惚,沒有血色的臉,有些消瘦的軀體,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自己,是有些慘,但薑也無所謂自己是什麼樣子。
他拒絕了同事的好意,自己打車回來。
回到臥室,躺進被子裡昏昏沉沉的進入睡眠。
這一套兩居室大概80多㎡,是她用自己的錢買的,整個房間灰白的色調為主,客廳冷調的燈光在白天突兀的亮著,空曠異常,沒什麼家具,沒什麼人氣。
臥室很安靜,薑也五感漸漸蘇醒,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客廳裡的鐘聲“滴答滴答”
她睜開眼,窗簾睡前沒關,此刻天微微的亮,灰暗裡泛著白光,恍惚分不清此刻是傍晚還是清晨,隻覺得睡了好久,摸了摸熟悉的位置,那裡沒有手機,她起身下床,客廳的時鐘顯示在五點一刻,她仍然分不清早晚,乘著外麵微亮的光,翻找出包裡的手機。
05:19
幾個未接來電和一些消息。
關上手機。
洗漱完,換上一條黑色寬鬆的針織毛衣,天氣預報提醒今天還有雨,她拿出一把黑色的傘上麵掛著一個吊墜,出了門。
淩晨的地下停車場,安靜空曠,解鎖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關上車門,發動車子,行駛過程中天無聲無息的由灰白變的亮了起來,細密的小雨滴在擋風玻璃上。
到了墓園,薑也停好車,走在那條熟悉的小路。
看到墓碑上的名字照片,薑也蹲下身擦了上麵的雨水,放下手中桂花。
她撐著傘,靠在墓碑上,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2014年,薑也那時候高二。
國慶放假前一天 ,中午媽媽說放學一起去外麵吃飯,讓她在學校門口等著他們。
商量著國慶去哪裡玩才能不人擠人。
和同學說再見後,薑也在門口等,怎麼都看不到熟悉的車。
手機振動薑也看是媽媽接起電話。
“媽,你們到哪了啊。”
對麵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好,你是這位手機主人的女兒嗎。”
“我是,你是哪位。”沒給薑也多問的機會,對麵說出的話讓薑也霎時冒了冷汗。
“我們是嘉林醫院急診科,你爸媽出車禍請你趕快來醫院。”
薑也跑進急診科時,醫生正在搶救,見到姥姥姥爺在門口焦急的等待。
“孩子不怕。”姥爺說。
爺爺奶奶到了後,也坐在她的身邊。
接著,接二連三的人來了很多,安慰她後安靜的等待。
沒有人出聲,搶救室外沉寂。
終於搶救室的門開了,薑也忙得衝了過去。
“醫生我爸媽怎麼樣了。”
醫生承接著眼前期待的目光,無力的說:“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
有人說,人在經曆極大的痛苦,內心受到創傷的同時,大腦會自動將那段痛苦的記憶,加工生成另外一種使自身不那麼痛苦的記憶。
薑也隻覺得那段時間過得飛快,眨眼般,記不清細節。
每一次悄無聲息的蔓延全身就痛苦至極。
墓地的工作人員上班,她買下了爸媽隔壁的墓地,簽好合同,去找了她的律師。
立了遺囑。
處理完這些事,回到家,薑也無力的窩在沙發裡,腦袋昏沉。
睡夢裡有人敲門,聲音由近到遠,由遠到近。
薑也睜開眼,幾聲敲門聲灌入她的耳中,清晰的有節律的。
她獨居,家裡沒有人會來,沒有鄰居,對麵的房子從她搬來就是空的一直沒有人住。
鐘聲滴答滴答,天已經黑了,整個房間沒有開燈,籠罩在黑暗裡,薑也睡得迷糊,適應了環境起身,打開了門。
“誰。”
樓道裡的暖光燈照亮了她的玄關,眼前的人有些熟悉,他站在光亮了,點亮她昏暗的房間一角,薑也皺著眉不適應這光源眯著眼睛看他,看清眼前的人,又覺得自己在做夢,打算關門。
她一定是睡得太沉了,“夢中夢...”薑也自言自語說了一句。
“睡著了?”
他的聲音刺激這薑也的神經。
“夢裡說話倒是第一次。”薑也木然的說。
感應燈關了,又暗了幾度,薑也關門的手停頓,試探的喊出聲:“詹揚...”
“是我。”
對麵的打開的門透著與她格格不入的暖光溫馨,卻又吸引著她的目光,薑也移開眼看了眼前的人,西裝筆挺、領帶?
和她記憶力的詹揚對不上號。
夢果然...是反的。
“我買了你喜歡的...”
他說話的刹那感應燈亮了起來,詹揚停頓了,眼前的女孩眼眶微紅,脖子上一道刺眼的傷口,讓他說不出話。
詹揚張開手,把薑也摟在懷裡,“對不起,我來晚了。”
像是夢裡無數次出現的情景,夢回醒來,薑也很冷靜的“哦。”了一聲,然後踮起腳尖,抽出手緊緊環住他脖子,她閉上眼睛,攝取安心。
幾分鐘後薑也鬆開他,詹揚把東西放到薑也手裡,然後看她麵無表情得關上門。
薑也把東西隨手放在桌子上,回了臥室繼續睡覺。
夢裡少有的夢到高中,薑也在睡夢中皺著眉。
她那段時間有些孤僻,不願意與人交往,醫生說她的狀態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家,以免觸景生情,舅舅乾脆在新學校的地方給她租了個公寓。
轉學的第一天,薑也出了電梯,手裡拎著牛奶和麵包,作為第二天的早飯。
門口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少年穿著校服,拉鏈開著,頭發比上次見麵稍微長了些,低著頭擋住了好看的眉眼,半截在黑暗的陰影裡,薑也看不清他的臉,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聽到腳步聲,詹揚站直,抬起頭,一慣冷淡的神情此刻有些繃著。
“打算看多久。”詹揚冷聲說,感應燈隨著亮了起來,冷峻的眉眼暴露在燈光下,見薑也駐足的腳步,詹揚鬆了鬆眉頭,語氣依然冷冰冰。
“過來啊。”
薑也不知道詹揚怎麼找到她住的地方,也無力和他拌嘴,走到門前,薑也拿鑰匙卻怎麼也對不準鑰匙孔,突然卸下勁。
“詹揚...我轉學了。”
詹揚低著頭看著她的手,“知道了。”
實在對不上薑也收起鑰匙孔,薑也放棄,鑰匙垂在指尖,“你今天不上課?”
“......”
詹揚注意到她手裡的袋子,裡麵隻有牛奶和麵包。
“你晚上吃這個?”詹揚問。
薑也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你餓了?”
“腦回路還是清奇。”詹揚說。
薑也歎了口氣,“你有話直說,彆陰陽怪氣。”
“.......”
兩人在門口僵持,薑也重新拿起鑰匙開口:“你要不要...”。
“我出去一趟。”
薑也打開門,聽到後看著他的跑出去的背影,手在們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