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大致又過了幾日，封霽練完劍後才意識到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晏修。

徒弟素愛在無事之時跟著他，就算是站在屋簷下看他練一整日的劍也仍然興致不減，雖然往日晏修能夠平靜地站在一旁看他練劍極少，大多數時候都被他要求練劍去了。

封霽意識到有一些不平常，但心裡還是下意識地回避了這樣的異樣。

晏修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三日，雖說修為如他這般已經辟穀，但接連幾日滴水未進還是造成了些許影響。

更彆說他時不時要去壓製體內異樣的氣息。

自那晚回來之後，往日平靜的心緒竟時不時毫無由頭地紊亂起來，便是在睡夢裡，他也能看見師尊冷漠無情的目光。

那道冷漠的目光，就像看待死物一般沒有一絲關注和情感的投入，時不時如石子敲入內心的湖泊。

波紋蔓延，帶來一陣陣痛意和躁動。

晏修以為是自己“心思不正”，導致修為出了岔子，可當練劍的時候才發現已經無法驅動九陽。

一股凝滯黏膩的氣息切斷了經脈通道，真氣甚至無法流動。

晏修意識到是此前在萬妖穀受的傷在發生反噬。這幾日他的確心神不寧，以至於師叔的叮囑他都拋在了腦後。

如此，才在房間裡打坐運氣，想要逼出毒氣。

靈墟之內黑色的霧氣彌漫，和純淨的真氣爭奪棲息地，兩股氣息相互碰撞顫抖，震蕩的波動竟然直接將晏修震出內傷。

運功被強行打斷，晏修不得已趕緊停下，捂住嘴角溢出的鮮血，目光暗淡了許多。

九陽溢出微弱的光亮，好像在暗示著潛伏的危機。

他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恍然之間閉上眼睛。

一陣黑霧之中，他快步疾馳，尋找著出路。月牙色的衣角也纏繞著夢魘的黑氣。無法掙脫的鈍感束縛著他的奇經八脈，他隻能四顧環繞。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終於迎來了幾分奇異的亮光，雖然顯得有些詭譎，但冥冥之中的一種召喚還是讓他踏入。

門檻略高，他抬腿進入的同時，眼前的景象變換，熟悉的靜虛殿將他環繞其間。

晏修下意識地朝著封霽的屋子走去，甫一走近，果見房門緊閉，屋內真氣湧動，劍氣凜冽。

封霽是神州大地上最為厲害的劍仙，他所至之處，無不劍氣凜然，不可侵犯。

這也是他存在的證明。

晏修潛意識之中的習慣讓這個環境被塑造得更加真實。他的記憶、他的習慣和信任，都成為了這個夢境構造和完善的基礎。

敲門不應，晏修謹慎地退開房門，卻見封霽正背對著他，自顧自地解著衣衫。

晏修下意識地頓住腳步，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封霽已悄無聲息地轉了過來，那雙如明珠冷玉的眸子浸著一層光澤，柔和而平靜。

這才是封霽往日對他的態度，不至於待旁人的那般冷淡，冷清之中不少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