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猶豫的空當,那人轉身進了路邊的一扇大門。
剛才雖然離得遠,可邵懷熾依稀能看清,那人的腦後橫著一條很細的白線,應該是戴了麵具。
前兩天邵亭濯離開時,山海明明是跟著一起走的,按路程來算現在不可能回得來;更何況,若是正常地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又何須戴麵具呢?
可那身影又分明是山海,相識十多年,她自認為不可能認錯。
於是她立刻警惕起來,把馬拴在路邊,拿隨身的帕子蒙了臉,一個起落就趴在了那扇大門對麵的房頂上。
“長達鏢局”四個字映入眼簾,邵懷熾露在外麵的雙眉逐漸凝起。
這家鏢局在江湖上頗有些惡名,雖然失鏢的次數並不多,但失鏢後經常會抵賴,不按照事先商定的價錢賠償。但這種事情一旦發生,雇主們往往也都選擇了認倒黴,因為這家鏢局背後的人物似乎沒人惹得起。
邵懷熾讓劉媽媽派人暗中調查過,這家鏢局背後之人,正是五皇子邵固垣。
此事邵亭濯也是知道的,他有什麼事,一定要找這家鏢局去做?
這些極為反常的情況讓邵懷熾愈發疑心。
按照她以往的經驗,在對付其他人時,他們之間往往消息共享;一旦有誰刻意對對方隱瞞什麼,那就八成是在算計對方。
她大著膽子跳上了鏢局的屋頂,聽裡麵的談話,那疑似山海之人要求他們走一趟暗鏢去映城,明天入夜便出發。
還是暗鏢。
邵懷熾認為基本可以確定了,邵亭濯讓山海來做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她想了想,決定混進鏢隊跟去看看,便又返回了采芳閣,讓劉媽媽設法幫她安排。
方冷瑜知道此事後不同意她親自冒險,她滿不在意地挑了挑眉,道:“怎麼,你那山海哥哥敢傷我嗎?”
於是次日的夜裡,邵懷熾已經易了容,成為了這支鏢隊中一名不起眼的雜役。
夜色幽深,她跟著隊伍,拉著幾個大箱子,沿著最為荒僻的道路,趕了整整一天一宿的路,中間僅是稍事休息,可見這趟鏢催得極緊。
可她記得昨天晚上,疑似山海的麵具人開出的價並不高,因此這支鏢隊的鏢師水平都比較普通。她想不通,邵亭濯又不缺錢,那這幾個箱子裡的東西,到底是要緊還是不要緊呢?
第二天入夜沒多久,遠處忽然響起了馬蹄聲。麵具人示意隊伍停下,過了一會兒,另一名麵具人騎了一匹高頭大馬,拿了一把用布裹住的劍,融進了隊伍之中。
邵懷熾震了震——竟是邵亭濯本人來了!
山海道:“還有多遠?”
邵亭濯道:“半個時辰。”
簡短的兩句話過後,隊伍便繼續趕路,邵亭濯和山海並轡而行,期間並不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