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正在喂馬的邵亭濯用看傻子的眼神睨了他一眼，插話道：“你不如提前致仕，也開家胭脂樓，本金我替你出。”

一旁邵懷熾笑出了聲來，山海才依稀明白自己又被她耍了，更加委屈地撓撓頭，對邵亭濯道：“主子，新兵營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您最好現在過去一趟。”

邵懷熾頓時喜出望外，她正為不得不讓春郎獨自回京而感到內疚，這下好了，“兵不血刃”就解決了麻煩。

邵亭濯聽到了她的心聲似的瞥了她一眼，便翻身上馬，道：“我回興宜宮的時候如果見不到你，就立馬拆了采芳閣。”

“好的三哥！”邵懷熾轉身避開馬蹄掀起的塵灰，衝春郎擠眉弄眼地笑笑，跑到他身邊去接他背上的琴，“快讓我看看。”

春郎含笑取下包袱，道：“齊王殿下身上的醋味兒不小。”

邵懷熾拆包裹的動作頓了一瞬，笑道：“嗐，小孩子似的占有欲強唄，他那人總也長不大。”

她說得隨意，春郎卻還是認真思考了思考，才自顧點了點頭，然後什麼也沒說。

他幫她一起小心翼翼地解著第二層包袱，忽然聽她問道：“春郎，你說，孩子長大了，一定會像爹娘嗎？”

那邊，邵亭濯和山海騎馬踏上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街，邵亭濯便放慢了速度，讓山海把新兵營的情況講給他聽。

但山海卻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屬下向王爺請罪。其……其實新兵營沒什麼事，是潘大人教屬下這麼說的，好讓您和郡王殿下分開。”

這情況始料未及，邵亭濯難以置信地揚眉道：“好啊，山海，他借了你幾個膽子來騙我？”

山海更垂低了腦袋不敢說話，邵亭濯強忍著一馬鞭揮過去的衝動，直起身子來沉聲低吼道：“給本王滾出來！”

仿佛一道煙霧無聲升騰，一身白衣的潘九暇出現在了山海的身側，拿折扇擋著鼻子嘴，好像很怕被打臉，“王爺息怒，息怒！事急從權嘛是吧，不然我怎麼單獨見您？”

“先斬後奏差點把許開遠打死，這麼久了幕後之人還不知道是誰，然後又被那小倌抓了關地牢，這樣你居然還敢來見本王？”邵亭濯撫了撫隨著他的怒氣而躁動起來的馬，“改機關放水你倒是很能耐。”

潘九暇乾笑兩聲，“許將軍的傷我有譜的，死不了；放水的事嘛，這不是想向您證明我能自己逃出去嘛，我又不知道郡王殿下那麼怕水。”

“你讓山海騙本王過來，就是為了聽你這些廢話的？”

“不不不。”潘九暇連連搖頭，“快一年沒見著您了，我怕您有事吩咐。”

“好，三件事。”邵亭濯豎起三根手指，“第一，離邵懷熾遠點，不許對她胡說八道；第二，沒什麼大事彆來煩本王；第三，大事上再敢先斬後奏，小心你的腦袋！”

說罷，邵亭濯一牽韁繩，縱馬而去。

潘九暇遠望他的背影，“嘩啦啦”地扇走飄揚的細塵，口中“嘖嘖”兩聲，搖頭晃腦自語道：“我不過是驚到了承安郡王而已，他就氣成這樣，可歎我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唉……”

說完他轉身要走，忽然注意到麵前還跪著個山海，便俯身湊過去看了看他朝向地麵的臉，“喂，海弟，王爺都走了，你打算在這兒跪到天荒地老嗎？不就是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嘛，要是這就得跪死在這兒，那我早幾年就該剮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