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邵亭濯隻好伸手,把邵錦華抱到了懷裡。
小娃娃掙紮著要下來,邵亭濯便用手緊扣住他的腰不讓他動,然後伸手拿了筷子,神情溫和語聲輕柔地問他想吃哪個點心。
邵錦華哪個都不敢想吃了,嘴一扁,鼻子一皺,眼睛裡已經泛起了水花。
聽到細細的抽泣聲,邵亭濯側過頭,麵帶哄孩子的笑意,在他耳邊低聲道:“你要是敢哭,我就趁你爹爹不在,把你送出宮賣了。”
邵錦華一哆嗦,眼淚生生憋了回去,含著餘下的哭腔,極小聲地反複念叨“爹爹”。
邵亭濯伸手夾了塊綠豆糕,往他嘴裡一塞。
小娃娃委屈巴巴地嚼起了點心,邵亭濯總算清靜了,便一邊喝茶,一邊觀察在場的其他人。
五皇子邵固垣在和雙生子老六、老七說笑,他的母親宜妃仍舊綠著臉,不時望一望兒子的方向,似乎很想找機會和他說兩句話。
邵亭濯眸色一暗,收回目光,撣了撣掉在袍子上的綠豆糕渣渣,心裡對姚婧言的突然出現,產生了其他的猜測。
就在這時,一聲“濯兒”突然響起,他眼神一冷,抬頭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德淑長公主在對麵笑著向他招了招手,“快讓華兒過來,給太後瞧瞧。”
嗬,怎麼,還怕他宰了她的外孫不成?
邵亭濯心裡冷笑,一把撈住像接了特赦似的就要往地上跳的邵錦華,托著屁股抱了起來,起身往太後麵前走去。
心知邵誦言不願邵錦華呆在他身邊,於是親手把小累贅遞到她手上後,邵亭濯便樂得自在地轉身回了座位。
過了一會兒,宴會即將正式開始。邵懷熾把姚婧言送回了皇後身邊,並從太後那裡抱回了邵錦華,來到邵亭濯身邊坐下。
邵亭濯本想問問她有沒有從姚婧言那裡聽到什麼,卻發現邵錦華正埋在她的頸窩裡嚎啕大哭。
他心虛地笑問道:“華兒怎麼了,哭得這麼傷心?”
邵懷熾一邊拍著兒子順氣,一邊笑道:“誰知道,哪個忘恩負義的混賬東西趁我不在欺負他來著。”說著她傾過身子,擺擺手,示意他湊近點。
充分認識到自己就是她所說的“混賬東西”的邵亭濯直覺湊過去會有危險,但考慮到他們還要在外麵表現出親密兄弟的樣子來,他還是硬著頭皮湊了過去。
邵懷熾麵帶微笑地低聲道:“三哥,你若是敢碰我兒子一根汗毛,我豁出命去,也要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說著,她伸出手,在彆人看不見的角度,往他腰上死命掐了一把。
開宴時的諸般流程無需細講,必要的禮節進行完畢後,苗太後便早早退了場;謹帝留到亥時初刻,便也帶著眾妃離去;一些其他的長輩隨之也退出了。
這是陳宮消夏晚宴的慣例——給小輩留出玩樂的空間。
自然而然的,皇後留下了姚婧言,還在臨走時親手將她送到了邵亭濯麵前,含笑叮囑了幾句,就像把自家小孩子寄養到彆家時,拉著彆家大孩子的手說“好好領著妹妹玩”。
邵亭濯恭敬而冷漠地應下了,皇後顯然不太高興,卻也挑不出不是來,畢竟在前二十四年,邵亭濯對她也一直是恭敬而冷漠的,從未露出過笑臉;隻能說,姚婧言沒能讓他一見傾心從而做出改變。
帝後移駕,眾人剛起身,八皇子邵如江便瞬間閃現在了姚婧言身邊,自來熟地帶她去參加他和老六老七的遊戲,臨走時還抽空給邵懷熾使了個“交給我你放心”的眼色。
餘人三五成群,談笑打鬨,一派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