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腦一片空白,而他看起來似有千言萬語,卻也一字都沒出口。
然後他忽然撤回了手,移開了目光,冷聲道:“我的婚事,誰都休想插手。”
一個瞬間,邵懷熾就從這句話裡解讀出了好幾層意思來,她下意識地向後挪了一點,清清嗓子,故作鎮定道:“三哥知不知道,這姚婧言並非是舅母的親侄女,而是堂侄女。舅母的親侄女裡也有兩名待字少女,我都見過,看起來都比這姚婧言聰明伶俐些,可偏偏來的是姚婧言,很難不說其實是照了她親姑姑的意思。”
姚婧言的親姑姑——皇後的堂妹、五皇子邵固垣的養母——宜妃。
邵亭濯明顯被今晚發生的事情氣得不輕,單是坐在這裡和邵懷熾說話,眼睛裡就隱隱約約地騰起殺氣來,“看在大哥的麵子上,我已經儘量和他井水不犯河水,近些日子他倒是愈發囂張了,找死。”
在宴會上時,他沒有表現出絲毫異常,邵懷熾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生了這麼大的氣,此刻忙道:“三哥息怒,把二哥的事情解決後再和五哥清算也不遲,不要讓自己腹背受敵。”
“確實是腹背受敵。”邵亭濯冷笑,“我今天還想到了一件事。”
他把淵和駙馬的事講給她,邵懷熾聽了直皺眉,“你是懷疑,葉明尋就是那個養子?”
邵亭濯點頭,“我已經讓山海派人去駙馬府盯梢。梁國使臣來了這麼多天,邵行梧都沒有動靜,如今看來,有可能是駙馬在替他交涉。”
“若是如此,即便我們把駙馬揪出來,也很難證實二哥通敵。”
“自然沒有那麼簡單。”邵亭濯道,“先斷了他和鳳帝勾連的線,再做進一步打算。”
邵懷熾點頭道:“好。那二哥這邊就先這樣,五哥那邊我會替你擋著,放心。”
邵亭濯似笑非笑道:“你能擋住多久?擋不住了怎麼辦,自己娶了她?”
“倒也不是不行。”邵懷熾挑眉道。
“婚姻大事,我勸熾兒……還是慎重一些。”
邵懷熾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被他這話說得一突突,她出神了一瞬,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起身出門去了。
邵亭濯拉開邵懷熾房門的一刹那,沒有向外邁腿,反而迅速後撤了一步。
情形也的確如他所料——趴在門上聽門縫的方冷瑜,“哎喲”一聲摔了進去,雙手正按在他鞋尖前方半寸的位置上。
他勾唇一笑,“方侍衛不必行此大禮,快去看看熾兒吧。”
聽他這樣說,方冷瑜抬頭看了他一眼,當真神色微變,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慌忙就往裡麵跑。
眉頭一擰,邵亭濯沒好氣地回頭瞅了她的背影一眼,舉步出門,見山海就等在平蕪花榭外。
“山海,在你家這阿瑜姑娘眼裡,我到底壞到了什麼程度?”
“能有多壞,就有多壞……”
聲音過小,邵亭濯沒聽清,“你說什麼?”
山海立刻清了清嗓子,道:“回殿下,阿瑜對您頗有誤會,屬下一定會努力向她解釋清楚。”
“解釋?”邵亭濯挑眉,“她一個眼神,你就連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了,還解釋?況且,她的看法,十有八九都來自邵懷熾,跟她主子相比,你的話實在是太沒有分量了。”
王爺怎麼什麼都知道?
山海含淚望天,被挫敗感澆了個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