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謹帝親自騎快馬趕回了寧陽行宮,進了宮門沒多久,便見到皇後在宮道上等候。
見到謹帝,皇後匆忙拜倒,謹帝勒馬,冷冷瞧她一眼,“你怎麼跪在這裡?盼著朕回來殺了熾兒,來安慰你的寶貝妹妹?”
皇後不敢抬頭,眼淚一滴滴地打濕了身前的裙裾,“臣妾請陛下賜罪!昨晚是臣妾氣昏了頭,失之武斷,證據不足便濫施刑罰……但臣妾原本隻想小懲大誡,維護皇室清譽,這後宮刑杖從來都是打皮不打骨啊,臣妾也是看著熾兒長大的,怎會想要他的命!”
“荒唐!你的意思是怪熾兒不禁打是嗎?!他也是從小練武,身子骨不比哪個兄弟差!但是陳臻說了,照昨晚的打法,若是打滿三十杖,他必死無疑!”謹帝怒道,“身為後宮之主,情緒用事,循私廢公,被彆人當了刀,險些殺死了朕這外甥!”
“陛下……陛下……”皇後哭得顫抖,“臣妾……實在是無心之失……”
“愚蠢!”謹帝怒罵一句,沒再看她,轉頭打馬而去。
謹帝來到邵懷熾的住處時,邵懷熾剛剛送走來看她的八皇子邵如江,正趴在床上思索如何向謹帝求情才能救下邵亭濯。
聽到“陛下駕到”的時候,她一驚,這才記起,她首先要把自己洗乾淨,才能替邵亭濯說話。
她用手一撐身子,向床外挪,“撲通”一聲上半身就摔在了地上。方冷瑜手忙腳亂地去扶她,被她一個眼神扔過來,瞬間將力氣收回了大半。
謹帝來到門口,看到這幅場景,擰著眉頭快步上前,大手一摟,將她扶回了榻上。
“舅舅……舅舅啊!”邵懷熾一邊掙紮著在榻上跪起來,一邊放聲大哭,“熾兒冤枉,熾兒是冤枉的!舅舅最疼熾兒了,熾兒怎麼會對您有半分的不敬!”
謹帝不讓她跪,重新扶她躺下,憐惜地道:“好了好了,舅舅當然相信你,不哭了,好孩子!”
聽謹帝這麼說,邵懷熾高高懸起的一顆心總算是開始回落,但戲還是要演全,這種事情哪怕留下半點懷疑的種子,都會產生無窮的後患。
她假作沒有聽出謹帝的意思,繼續哭道:“可是熾兒不知道怎麼才能解釋清楚,宜娘娘說我空口無憑,可我真的沒有證據!要不然……要不請您賜死熾兒吧,這件事我解釋不清,還不如死了,換個清清白白!”
“熾兒!不許說什麼死不死的!”謹帝在她後背沒有傷到的地方輕輕拍了一下,“你舅舅是一國之君,朕相信你,你就是清白的!”
邵懷熾難以置信地愣了半天,然後猛地往謹帝懷裡一撲,哭得更凶了,“舅舅……舅舅啊……”
“可是把熾兒委屈壞了。”謹帝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脖頸道,“朕一定給你做主,那晚汙蔑你的人誰也彆想躲過去。”
“不,也不是。”邵懷熾抽泣著搖頭,“確實是熾兒自己誤闖棋茗宮的,不怪舅母和宜娘娘誤會!而且原本刺客也在房中,隻是先我一步離開,所以嫻才人將他誤認成我也情有可原……”
說到這裡,她做恍然大悟狀,從枕下取出那張字條,“對了舅舅,這個!是有人半夜裡把這個扔到了我的床邊,我才會追出去的,是他把我引到棋茗殿的!雖然不知道他說的‘真相’是指什麼,但這個人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