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文官有人皺眉思索著這二人話中之意,也有人恍然大悟般露出怒色來,人群一時略顯躁動;李忱德低聲製止,卻收效甚微。
而梁使這邊更是有不少人被這兩句話拱起了怒火,他們互相交換著憤怒的眼神,然後又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朝向正使,迫不及待地想看他出言辯駁。
但正使猶自鎮定,直到邵亭濯緩步走到他的麵前,都閉口不言。
邵亭濯站住腳步,先轉頭望向躁動的陳國文官,人群立刻鴉雀無聲,甚至第一個開口的人正要喊第二句,愣是被他一個眼神盯得沒敢出聲;站在他視線所及之處的邵懷熾,都下意識地跟著縮了縮肩膀。
邵亭濯就這麼盯著他,沉聲道:“許將軍,父皇有命,不得對正使大人無禮。”
許開遠立刻下令收起兵器,撤掉了包圍圈,正使稍稍鬆了口氣,望向邵亭濯的眼神也斂起了鋒芒。
邵亭濯這才回頭看向他,卻又不說話了。兩人無聲對視了半晌,還是正使先作了個揖,道:“齊王殿下,不知可否將他們交由在下審問,明早之前,定會給貴國一個交代。”
“本應如此。”邵亭濯回了一禮,“毒酒之事,本王亦會嚴查。兩國和平來之不易,切不可任由小人從中作梗。”
正使眼神微動,道:“殿下言之有理。”
穩定下局麵後,李忱德帶領幾名禮部官員留下收拾殘局,邵亭濯、邵懷熾以及其餘官員紛紛趕往後殿探望謹帝傷情。
幾人踏進殿門時,便見謹帝坐在龍椅上,衣服換過了,手裡正把玩著什麼東西,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邵懷熾見他沒有躺著,想必身體無礙,便鬆了口氣,正想開口問候,卻見謹帝忽然抬眼,目光直刺過來,盯得她微微一愣。
下一瞬,謹帝身邊的飛霄衛突然齊齊亮出兵刃,將他們和謹帝遙遙隔開。邵懷熾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才發現,這些兵刃其實都集中指向邵亭濯一人!
又怎麼了?!
跟在二人身後的文官都趕忙後退了幾步,飛霄衛便呈弧形移到了他們原本站立著的地方去,邵懷熾一動沒動,便和邵亭濯一起被圍在了兵刃當中。
邵懷熾擔心地轉頭去看邵亭濯,見他倒無慌亂之色,隻眉頭微收,動作和緩地撩起衣擺跪下,道:“兒臣有何過錯,還請父皇訓誡。”
邵懷熾沒有跟著跪,以此試探謹帝的反應,見他沒有嗬斥她,也沒有讓她遠離邵亭濯,便猜測謹帝未必真的認為邵亭濯做了什麼,於是心下稍安。
謹帝一言不發地用研判的目光看了邵亭濯片刻,一抬手,將手裡一直把玩著的東西扔到了邵亭濯的麵前。
邵懷熾一眼看去,臉色乍變:那是一枚沾了血的飛鏢,形製、紋樣和銘文明明白白地表示,它來自齊王府!
“這便是傷了朕的流矢。”謹帝冷聲道,“你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