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奧斯特營隻是G軍所建造的數百座屠宰場之一。
又不知過了多久,在宋祺然對著係統自言自語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車廂周圍隱約起了些嘈雜的聲音,慢慢的這嘈雜聲越來越大,甚至能從中分辨出一些跳動的音樂和人喝彩的聲音。
貨車猝不及防地停下來,刹車發出刺耳的聲音,車廂裡的人們被慣性帶得劇烈一晃。宋祺然身後一人的手肘猛地抵了一下他的後背,疼的他震顫一下,頭頂冷汗直冒,眼前好像也冒起小星星。
不知是燈光還是火光從車門的縫隙裡投射進來,車內有人從門縫向外看去,幾盞煤油燈照耀著空曠的街道,看樣子已經進入了營區。
一串腳步聲響起,有一隊人繞行至車廂後,接著是開鎖的聲音。車廂裡落針可聞,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
隨著嘎吱一聲響,兩側車門大開,幾個端著槍的士兵出現在車門外,“雙手抱頭,下車排隊!”
他們“貼心”地用著戰俘們的語言,但是目的卻是讓他們聽懂從而服從。
宋祺然跟在人群裡下了車,腹部受傷的疼痛讓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幾乎是拖著兩條腿在前進。
疼痛使得他的頭腦也渾渾噩噩,好在離開車廂渾濁的空氣,呼吸難得的有些許沁人心顰的感覺。
車裡下來的戰俘被排成了兩列,由時刻端著步|槍的士兵押送著走進營地深處。
宋祺然小心翼翼的向周圍環視,很快便找到了剛才那陣音樂和喝彩的來源:在貨車停泊的廣場一角搭著一個小型的舞台,幾個衣著暴露的黑發女人正在舞台上跳著婀娜的舞蹈,台下聚集著的一眾士兵正大口喝著啤酒,操著一口他聽不懂的語言嚷嚷著。
廣場四周佇立著許多建築物,樓與樓之間的狹窄小路伸向營地深處的幽暗。
他們正由一隊士兵押送著穿過廣場中央,朝著某個巷口行進。
正當宋祺然要收回目光時,從廣場中央一幢高大的建築物內走出幾道人影。為首那人身形高挑,但未著軍裝,姿態閒適悠然。
他身後跟著的幾個隨從身著副官穿著,一行人徑直朝著宋祺然這邊走了過來。
隨著他們從陰影中走出,宋祺然逐漸看清他的樣貌,來人一頭金色的短發在煤油燈的照射下顯得璀璨奪目,像隱於暗夜的黃金。
高聳眉骨投射的陰影下是一雙碧色的眼睛,銳利如炬,掃視過宋祺然的時候那目光仿佛能在他身上刮下一層皮。
就在宋祺然在心裡揣測這人什麼來曆的時候,突然聽到隊伍前方有士兵喊了句什麼,他麵前的隊伍亂了套,兩個身強體壯的戰俘側身撞倒了邊上的士兵,搶奪了他們的武器;另一人目標明確極速衝向不遠處的金發男人,速度之快簡直不像餓了許久又經曆舟車勞頓,轉瞬就衝到金發男人麵前。
哇好勇,想要挾持人質逃離這個地方嗎?
宋祺然正在看戲,閃躲不及被人群推搡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還未反應過來時就聽見一陣淒慘的哀嚎聲響起。
抬頭隻見金發男人袖口裡一道銀鋒閃過,戰俘的雙手齊腕而斷,鮮血泉湧,整個人跌在地上。
因為距離極近,戰俘斷腕濺出的幾滴殷紅血液落在金發男人的臉頰上,顯得他那張俊美的臉妖異萬分。
剩下那兩個奪槍的戰俘被同伴的慘狀鎮住,頓了片刻抬起槍口瞄準金發男人。
他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隻要能挾持這個有身份的男人,就算中彈,也有一絲逃脫的可能。
他們的心跳如此劇烈,充斥著鼓膜,整顆頭仿佛都被塑料布裹住。
就在他們扣下扳機時,驟然兩聲槍響入耳。
是金發男人身後的兩位副官先他們一步開了槍。
接著,兩具屍體墜地。
此時騷動的隊伍也被持槍的士兵鎮壓下來,恢複了死寂。那個被劃斷手筋的男人跪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傷口處鮮血淋漓,在地麵彙成一片血泊。
金發男人挑了塊乾淨的磚麵站定,檢查了下身上有無飛濺到的血汙,目光又落回到戰俘身上。他俯下身子,用側過的刀麵挑起男人的下巴,仔細欣賞後者扭曲的表情。
【初級語言互通buff加載完畢,立刻啟用。】
係統語言提醒過後,宋祺然聽到金發男人冰冷的聲音響起。
“很痛苦吧,擁有這樣肮臟的血液……”
話落,寒光一閃,男人的喉管破開一個整齊利落的切口,鮮血一齊湧出。
“血流光了就乾淨了。”
被割喉的戰俘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就倒在地上,哀嚎聲止,廣場上的歌舞聲不知什麼時候也停歇了,空氣裡隻剩下他奄奄一息抽氣的聲音。
“你最好感謝我。”金發男人輕輕甩了甩紅色的刀鋒,對躺在地上抽搐的人說道。
“我的手術可是千金難求。”
語畢他站直身體,掏出一塊手帕擦掉麵頰上的血液,朝邊上走了幾步繞開瀕死戰俘繼續朝隊伍走去。
剛剛的一切發生在片刻之間,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宋祺然感到一陣冷意從脊背爬升,身體愈發的沉重,頭腦也愈發不清楚。
【宿主,約書亞的身體高燒嚴重,將在三秒後陷入昏迷……】係統的提醒再度在耳邊響起。
【什麼,開玩笑吧,在這個情況下暈倒?哇這個閻王不就直接把我剁了嗎?係統!有沒有能量劑先給補充上?】宋祺然沒遇到過這種極端情況,有些手忙腳亂。
不等他把能量劑用上,約書亞那具苦苦支撐許久的身體仿佛再也支持不住,癱軟倒地。
有士兵喊了些什麼,宋祺然已經聽不太分明了。
意識陷入黑暗前最後看到的畫麵是金發男人那道逐漸逼近的身影,高挑猶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