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機場的出租車，在路上斷斷續續堵了兩個小時。

六點四十七分，手機導航顯示顧清池所在的位置仍然距離機場三十七點五公裡。

即使接下來的路途通暢無阻，七點半的航班肯定是趕不上了，除非航班延誤。

突如其來的頭痛，顧清池在出租車後座抽搐昏迷，出租車司機不得不掉頭去最近的醫院。

醫生安排清池做了腦部CT和核磁共振，隔天便有了結果。

醫生約見的地點是一間實習醫生的臨時教室。牆麵深綠色粉漆剝落，一排排木質桌椅隨意擺放，巨幅黑板上是他看不懂的潦草字跡和陌生的符號。

側麵牆壁上懸掛一幅大型人體解剖圖，足足占據大半麵牆壁。

“你大腦裡的那顆腫瘤，長在這個位置，直徑大約有兩公分！”醫生指著圖片的某個區域，神情陰鬱凝重地說。

醫生的模樣讓清池印象深刻。花白而蓬亂的頭發，同樣花白了的絡腮胡須遮住半張麵孔，乍一看就是個不修邊幅的老頭。毛孔粗糙的皮膚表明堆積了厚厚的油垢，像一塊剝落不久的橘子皮。臉龐消瘦，高鼻梁，寬額骨，黑框眼鏡，兩隻瞳孔深邃幽暗，深不可測。

老頭看起來像電視劇裡遊走江湖的老者，是那種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高中物理課本裡的愛因斯坦的模樣，極具某種神秘而不可猜解的氣質，令人心生敬畏。

順著醫生指引的區域看去，他看到那些紅色的血管剖麵圖，一條條脈絡縱橫交織，如同鮮豔珊瑚。

顧清池望而生畏，隻感覺眼花繚亂難以分辨，心裡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這顆瘤子的位置實在太特殊了，它生長在這條動脈血管上，而且還壓迫著兩條重要的神經，如果做手術的話，稍有差池就會大出血，即使手術成功，你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成為植物人，所以……”醫生看著麵色蒼白的顧清池，沒再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