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她身為一國之君卻到一個平民家做客,她想大臣們會理解她的,這也是尋訪民情的其中一種嘛。再說最近的國務那麼少,她給自己放兩天小假放鬆放鬆很正常。國君也要有休息日的啊!
14.
安托莉婭的家在東街116號,是棟雙層的小洋樓,是她的父母早年間買下來的。進了門後,被壁爐裡的火焰烘暖的空氣把她們團團裹住。在外所沾染的冷空氣很快就消失殆儘了。客廳中央懸掛的表盤上的指針正好指向五點,是吃飯的節點。父母還在廚房做菜。她跟父母打了聲招呼有客人,然後便跑上樓換衣服去了。
在少女上樓後,西塞亞先去了趟廚房跟她的父母打招呼。看到她的第一眼,夫妻兩人還樂嗬嗬的歡迎她,看到她的第二眼,兩人臉色驟變就要下跪。西塞亞連忙上前把兩位老人扶起,說明了隻是來做客,沒什麼其他目的後,夫妻倆才放下了心。
在和這對老夫婦的交談中,西塞亞終於得知了少女的名字,“安托莉婭,是個好名字呢。”西塞亞對著兩人說。“是啊,當初可是翻了不少典籍,才給她取了這個名字呢。”夫婦倆笑著回話,語氣裡滿滿都是幸福。
菜沒多久就端上了桌,安托莉婭也早就換好衣服下來幫忙了。四人就這麼圍著小餐桌吃飯,也是在這時候,安托莉婭才得知西塞亞的身份。瞳孔一下子就放大許多,像是受驚的小動物。逗得西塞亞笑出了聲。
15.
西塞亞就這麼在彆人家悠閒地寄宿了兩天。當然,她已經寫過信給皇宮裡的大臣們了。安托莉婭的生活很簡單,她的工作在教堂,是教堂的祭司。她就跟她一起去教堂做禱,聽她領著孩子們吟唱禱歌,跟她一起聽人們誠摯的祈頌。在這段安靜的時光中,西塞亞記起了幼時的一段時光
皇室的孩子年幼之時要去教堂向神明禱告,以洗去自身的塵汙,這是一項比較重要的儀式。到她進去禱告的時候,因為緊張,眼神不自覺的就飄向了站在一旁的聖歌隊。一瞬之間,她的眼神和一對湖藍色的雙眸對上了,那雙眸的主人眨了眨眼,她慌忙轉過頭閉上眼睛,假裝認真做禱。回去的時候,她環顧四周,都沒找到那對湖藍色的眼,隻得抱憾離開。
現在那雙藍眸的主人就站在她麵前,不用她去尋找。西塞亞直直的盯著安托莉婭,眼神中透出一點占有之意,像鎖定獵物的獵手。
她現在有了一個略為瘋狂的想法,她想讓安托莉婭當她的皇後,成為隻為她而歌唱的的夜鶯。
16.
西塞亞辦事從不拖延。所以當晚她就和安托莉婭一家談了這件事。安托莉婭本人平淡到有些不可思議,夫婦倆雖然麵露不安,但經過她的勸說,也還是同意了,把一切該做的都完成之後,於第二天清晨,二人踏在朝霞之前,伴著夜幕,離開了那間充滿溫馨的小屋。
在一頓車馬勞駕之後,兩人到了皇宮。西塞亞先讓侍從們將安托莉婭安置好,自己回房換了衣服上早政。回政的第一日,西塞亞下達了一項重大指令:“ 後日舉行封後禮,今明兩日內,禮服和場館都需備好,關於流程我會親自監督,就不勞煩各位了。在正式的典禮過程中,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差池。”
下麵的人轟然一下躁動開來,有些性急的大臣出口便是反駁之語:“陛下,封後這等重要儀式,需要從長計議,急不得啊!” 西塞亞順著聲音的源頭緩緩看去,“那你的意思是,我看人的眼光不行咯?” 她薄唇輕啟,話語滿帶不屑之意。“臣,臣不是這個意思……”那人臉色發白,腿也開始顫動。“行了,彆說了,再有下次,當心你的腦袋。” 她擺了擺手,讓仕官進行下一項,沒管那已經嚇得跪地的大臣。
服裝和場地她都找了城內最好的裁縫和師傅來裁剪布置,兩天的時間雖有些短,但也算足夠。通知的工作也很快完成了,城內的百姓剛接到消息時都不相信,以為是什麼人在作妖。通知的官兵們親自說明了之後才徹底相信。
封後禮舉辦的很順利。在那一整天,西塞亞的心情都很好。要問為什麼?那自然是因為她的收藏匣裡又多了一隻可愛的小夜鶯,或許該稱它為小金絲雀了? 但無論是什麼,身為收藏者,她感到高興理所當然。
17.
封後禮之後的日子都很稀疏平常。兩人的相處模式就像之前在安托莉婭家那樣,隻不過所在地換到了皇宮。皇宮裡有專門的禱告室,安托莉婭一般都待在那兒。當然在原本她休息的時間,她也會去書房或者花房,西塞亞的辦公室她大多隻是在那坐著陪她聊天,畢竟政務上的事用不到她插手。西塞亞不處理政務的時候,她們就一起乾些放鬆的事。她們的相處模式倒不像夫妻,說是朋友更為確切。
其實說實話,西塞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對安托莉婭的情感。大概是收藏家對於自己珍愛的藝術品的喜愛?亦或者是對於朋友的喜愛,反正不會是愛情的。應該是這樣的,西塞亞對自己說。
高位上的暴君有些苦惱,她不知道她對於自己安於收藏匣的小金絲雀的情感,“隻是普通的喜愛吧”,長了嘴的收藏匣這麼說到,“ 你說的沒錯。” 那位暴君如此肯定到,但她沒有看見的是,在她由鐵器製成的心臟中央,鑽出了一根盈著生命的,嫩綠的植物幼苗。
18.
但日子也不會一直像這樣平淡下去。今日公會結束後,邊防突然來信,國城外突然出現了兵營駐紮的痕跡,像是敵軍來襲。聽到這則消息後,西塞亞的神情頓時嚴肅起來,秀氣的眉蹙成一團,她知道最近鄰國動亂,隻不過沒想到敵軍到來會如此之早。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她自有對策。
“各兵隊要提起十二分精神,麵對不知何時到來的戰爭,每人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 這是西塞亞傳給護衛隊的詔書,她已先派了幾支隊伍去國城邊應守,這樣即使敵軍攻城,也不易攻破城門。
於此等關鍵時刻,不知是哪裡起了謠言,城內忽然有人說起敵軍已經進到城內潛伏了,身為群眾的他們時時刻刻都處於危險之中。這一舉動,頓時使民心大亂,本就不信任國君的百姓們揭竿而起,紛紛組織進行起反叛運動。“推倒國君,選舉新皇上任!推倒國君,選舉新皇上任!” 如此這般的起義聲此起彼伏。
聽彙報到這,西塞亞的怒火已經到了一個即將爆發的臨界值。“即刻下令,捉除造謠者,今日於城門施絞刑,其他人若是要阻攔,就地斬殺。” 西塞亞冷著聲音說到,手中的時報已然皺的不像樣。旁邊的大臣一個字都沒敢講就退下宣令去了,西塞亞陰沉著臉望向宮外,“會是誰呢,買通造謠者的人” 她摩挲著胸前的銀質吊墜,心中漸漸浮起一個人的姓名。“下水道裡的吱哇亂叫的老鼠,也是時候去死了。” 她冷哼出生,邁開步子離開了陽台。
19.
“ 你們……你們要乾什麼?! 乾什麼抓我! …… 我又沒做什麼事!! ” 一個個子瘦高的年輕男子蒼白著臉嘶吼道,負責抓捕的官兵用力壓製著他,將他的雙手拷上手銬,一邊厲聲喝到 “沒乾什麼事?! 造謠煽動人心,組織反抗遊行,這叫沒乾什麼事!! 陛下有令,跟你一樣的造謠者,一個都活不了!! ”
“ 不……不!! 不是我想乾的啊! 媽! 救我啊媽! ” 男子奮力的反抗著,衝著旁邊的人群大喊。人群中突然衝出一個中年婦女,她哭泣著,用力把兒子往旁邊拽 “ 你們…你們要乾什麼! 要乾什麼衝我來,彆動我兒子!! ” 抓捕的官兵被氣急了,這任務要是完不成,被砍頭的就是他了! “好,衝你來是吧,那就死吧!! ” 官兵從腰間拔出刀,刀尖還泛著冷光。不過幾秒時間,刀尖就破開皮肉,穿透了婦女的心臟。
“ 媽!……媽!! 你們會下地獄的……會下地獄的!! ” 男子掙紮著被押著帶走了,官兵把刀收回,嫌惡地把婦人的屍體踹到一邊,警告眾人到 “還有誰敢阻礙,她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 隨後匆匆離開了,人群一哄而散,每人去管那具屍體,任憑血液順著地縫蜿蜒,染紅了地麵。
20.
當天下午,城門處,幾個被拷著手銬的人被粗麻繩勒住脖子,表情無不是瞪大雙眼,臉頰毫無血色。已然僵硬的軀體標誌著他們的死亡。執行官兵上前一番檢查過後,從口袋翻出一張信紙。他咳嗽兩聲,在眾人目光齊聚過來後,朗聲開口道:
“以下我要說的為陛下的原話,請各位認真傾聽。‘在這件事之後,希望沒有人再做出如此愚蠢的舉動了。在座的各位請明白,國家養著你,僅僅是因為你是國家的一份子而已,我沒有義務養著一幫奸賊。這次反叛如果再持久一點,再浩大一點,死傷的人數可就不止這麼點了。以後請各位帶著腦子做事,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 官兵念完之後,把信紙放回口袋,對底下的士兵們示意疏散人群,自己乘著馬車離開了。
目睹了這一切的人們再一次認清了這位暴君的麵目。她從來都不是個仁善之人,她是站在屍山血海上,唱著獻給神明的聖歌的殘忍之人。
21.
當天傍晚,皇宮刑罰室內,西塞亞端坐在椅上,擱著一道鐵門看著麵前奄奄一息的人。那人的衣服早被血浸透了,麵部也模糊成一片,看不清神情。“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模樣,可真是慘透了啊。在我登位時看不慣我,拉攏大臣們一起給我使絆子的人,是你吧? 用錢賄賂百姓,讓他們去散播謠言的人,是你吧? 還有 …… “
西塞亞一條一條述說著麵前之人的罪行,說一條,沾著鹽水的鞭條就重重落到那人身上。 “ 很痛苦吧,我知道的哦,沒關係,很快你就能死去了。在哪裡,你會見到你的家人們的。馬上就能和他們團聚了,你一定很高興吧? ” 西塞亞笑著對麵前的人說完後,在看到那人劇烈的顫抖後,滿意地離開了這間充滿血腥氣的房間。
22.
“ 托莉婭——今天好累哦—— ” 西塞亞拖長了聲音撲進了安托莉婭懷中。“ 好了,撒嬌禁止,一身血腥氣,快點去換衣服洗澡了。” 安托莉婭接住西塞亞,鼻腔中充斥著鐵鏽味的血氣。這當然不會是她自己受傷所散出來的。隻可能是又殺了人吧,安托莉婭無奈扶額。“ 知道了知道了,托莉婭好像媽媽。” 西塞亞小聲嘟噥了兩句,拿上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安托莉婭看著人進了浴室後,拿上書走到床邊鑽進了被窩。她放空著思緒,手上的書被她放到一邊。“又是這樣嗎……西塞亞,還要殺多少人呢? 雖說她所殺之人,是有罪大惡極之人。但那些普通的,無罪的百姓們,他們不該被殺的…… ” 安托莉婭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身為神職人員,她固然是反對殺人的。但她也不是聖母瑪利亞,身有罪行之人,是應當按刑法處置的。可是那些無辜的百姓們,他們就該被殺嗎? ……不是這樣的。
“ 越想越亂了啊 ” 安托莉婭用手遮住雙眼,她的這般想法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做,但她肯定是要去阻止西塞亞的無度行為的。不然她無法每天麵對那些無故死去的靈魂啊。
“ 在想什麼? ” 一陣寒意突然襲來,安托莉婭回過神,看見西塞亞濕著頭發鑽進被窩,眨巴著眼睛問她。她歎氣,把人趕出被窩,取來吹風機給她吹頭發,一邊吹一邊回話: “沒想什麼,隻是想你以後要
少殺人了,被神看到了,神肯定會降下罪罰的。” “托莉婭是嫌棄我了嗎,不會讓你離開的哦。” 安托莉婭聽著人悶悶的回聲,有了種給生氣的金毛順毛的感覺 “ 不會離開你的,我保證。” 西塞亞還是悶悶的說:“那說好了哦,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準離開我哦? ” “ 嗯,說好了,不撒謊,騙你是小狗。 ” 安托莉婭話音落下,剛好給人吹好頭發。“ 好了,睡覺吧 ” 安托莉婭又呼嚕了兩把西塞亞柔順的毛,在人炸毛之前先一步鑽進了被窩裝睡了。
“真是的,又這樣揉我的頭發,我不是小動物吧? ” 西塞亞把頭發梳順,也鑽進了被窩。看著安托莉婭恬靜的睡顏,西塞亞還是柔下了表情。她輕輕環住安托莉婭的身子,在那人的呼吸聲中睡著了。
希望神能寬恕她的罪行,至少,不要讓她重要的人離開。
23.
事件結束後幾個月,春再次降於這個國家。皇宮的花房內,各個品種花都開的正豔。“托莉婭,又在擺弄花啊? ” 西塞亞看著安托莉婭一個人忙前忙後,又是澆水又是施肥的,對它們體貼至極。“嗯,這些孩子們可是美麗又脆弱的呢,要好好嗬護呢。” 安托莉婭一邊認真的給花施肥,一邊回答道。
“ 誒——那真的很麻煩呢。” 西塞亞蹲下來,撥弄著一株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花,它的顏色很豔麗,花香味也很濃,大概有很多人喜歡吧。明年還會開的吧? 西塞亞想著,繼續戳弄著這株可憐的小花。
但她不知道的是,明年的她,再見不到這株小花開花了。
24.
四月的某天,西塞亞批閱文件時,一道聲音突然闖進她的耳膜。“ 陛下!不好了陛下! ” 抬眼一看,一個士兵慌張的跑進殿堂內,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何事如此驚慌? ” 西塞亞快步走上前,將他扶起後問道 “城中不知為何,起了十幾支反抗軍,看著像是已經準備了很久,正在向皇宮攻來啊! ” 士兵哆嗦著聲音報告說。
西塞亞的臉迅速陰沉了下來,“這群愚民!!!安排軍隊下去,兵力最高的那幾支,不確定是不是反叛軍的情況下,無條件斬殺,一人不留。” 西塞亞咬牙切齒地說,那些字像是從她嘴裡一個個擠出來似的,濃濃的憤怒之意從她身上散出來,那個士兵不敢多做停留,拔開腳步衝了出去。
“父皇,您所珍視的人民,就是像這個樣子的嗎。” 西塞亞緊緊攥著那個銀質吊墜,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它捏碎。“這幫人,根本不值得您如此珍視! ” 西塞亞綠寶石般的雙眸此刻被血色所浸染。這幫人,全都該殺!
25.
僅僅一天過去,反叛軍的勢力就被基本剿滅。但死傷人數是反叛軍總人數的兩倍之多!得到這個數據的時候,安托莉婭是震驚的,“ 怎麼會?! ” 她明白,現在的西塞亞聽不見任何勸阻,她的怒火不到最後關頭不會消失。但照這樣的趨勢下去,會有多少人再死去?? 安托莉婭不敢去設想。
“……還是得用那個方法了嗎,本來想著不到萬分緊急的關頭不用的。” 這個方法,是她所能想到的,能阻止西塞亞最管用的方法了。
這個方法很簡單,它隻需要一個人的死亡。她的死亡。
安托莉婭清楚她在西塞亞心中的分量。她的小國王自己不清楚,但是她清楚得很。她知道西塞亞愛著她。每一天的早安晚安,相互間的旖旎,黏黏糊糊的相處日常,都早就超出了朋友的範圍,也隻有她會覺得這是朋友也可以乾出的事了。所以她的死亡,是最好的抑製劑。
收藏匣裡的小夜鶯,哦不,應該是小金絲雀悄然鑽出了這個狹小的盒子。“再見了,我親愛的暴君 ” 它這麼說著,為那位暴君,唱響了最後一支歌曲。
26.
西塞亞從辦公處回來的一路上,都沒看見安托莉婭的身影。“會在哪裡呢?托莉婭,在給我準備驚喜嗎? ” 嘴上輕快的說著,西塞亞的內心卻是湧起了些許不好的預感。她走進臥室,看見書桌上放著一封信,封口處還用了火漆章,顯得很是隆重。
“ 嗯?會是什麼內容呢……” 她細致的打開信封,拿出信紙,看到標題的那一刻她就坐不住了。“……遺書? ” 西塞亞幾乎是要把木質的把手掰斷了,她強迫著自己把這封所謂的“遺書” 看完,看完最後一個字,她瞬間向花房跑去,“安托莉婭·尤裡希特,你最好隻是在和我開玩笑。” 西塞亞一邊奔跑著,一邊默默祈禱。
拜托了神大人,請不要再帶走我,唯一重要的人了。
27.
等她氣喘籲籲跑到花房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就不敢打開這扇門了,就像薛定諤的貓那樣,未知的結局總是牽動著人心。她輕輕轉動把手,門被輕輕拉開。她看見安托莉婭安靜的躺在地上,躺在一片花海之間,如果略去她頸間的勒痕和那根絲帶的話,她好像隻是睡著了。
西塞亞一語不發地走上前,她看著安托莉婭麵容恬靜的躺在地上,她伸手,觸上了那人冰冷的臉頰。手指略過鼻下的時候,她感受不到安托莉婭的呼吸。
一滴,兩滴,三滴,溫熱的淚水落在安托莉婭的臉頰上。西塞亞胡亂抹去那幾顆水滴,晶瑩的淚珠卻是越滾越多,她輕輕扶起安托莉婭的身體,把頭埋在她的肩頭哭泣,“對不起……弄濕你的衣服,對不起……沒能注意到你的感受,對不起……”她幾乎是哽咽著說出這些話的。像是要把這麼多年未流的淚流儘,她止不住地哭泣。她緊緊擁抱著那人冰冷的軀體,想把體溫傳遞給她,那樣,她是不是能活過來了呢? 就像童話故事那樣。
可現實怎麼也不可能是童話故事,安托莉婭不可能再活過來了。“沒能聽你的話,對不起……沒能明白你的心意,對不起對不起……” 她無休止的道著歉,無論大事小事。她在贖罪,向安托莉婭贖罪,向神大人贖罪。
高位上的暴君終於明白了自己對於收藏匣中的小金絲雀的情感,她深深地愛著它。但一切都已經太遲太遲了,那位暴君感受著新生心臟蓬勃的跳動著,“ 是時候該下位了。” 長了嘴的收藏匣說到。“ 嗯。該下位了。” 那位暴君回答道
28.
在剿滅的第二天後,那位暴君突然便退了位。沒人怎麼回事,但人人都在歡呼,為這個國家終於可以褪去血色而歡呼,為不再擔心被砍頭而歡呼。新國君是由群眾選舉出來上位的,他會帶領這個國家,走向一個新的未來。
29.
那位暴君去哪了呢?
她去了那片郊區。那裡的風景依舊絢麗,野花開的正爛漫,她把安托莉婭安在柔韌的草地上,自己去采了野花和藤條,她編了兩個花環,一個給她的皇後戴上,一個給自己戴上。做完這些事後,她跟安托莉婭一起躺在草地上,和煦的春風吹拂過她的臉龐。她安靜的睡去了
她早在臨行前吃過毒藥了,藥毒性很猛,足夠讓她徹底死亡。
30.
她們終於可以永遠在一起了,誰都不會背棄承諾
她們會有很多個一起度過的春天。在春風裡,在野花叢中,在鳥鳴聲中笑著,鬨著,睡著,就像現在一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