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明伸手摸摸海市，“沒事吧？”“沒事。”海市醒醒腦袋，“要換燈了，你得先開到前麵。”鑒明把車開過了燈，停在路邊，見後麵的車也跟來了，於是下車準備交涉。海市拍拍腦袋，背上有點痛，感覺剛被震到了，於是開門下車走了幾步，感覺自己還好，於是走到車尾，彎腰看看撞成什麼樣了。突然後麵的車發動引擎往前一衝，把海市整個撞上車蓋，滾到人行道上。

鑒明正與警察在說話，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見到的這一幕，飛奔過去察看海市。隻見她平躺在地上，閉著眼睛，神色痛苦。鑒明很想抱她在懷，好好安慰，但是不敢動她，怕更加傷到她，或是加重她的痛苦。隻能握著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撫摸她的頭發，輕聲哄著，“海市，忍一忍，很快救護車就來了，跟我說話，不要睡著！你一會兒要不要先回家拿點東西？今晚是你做意大利麵還是我做？......”

坐在手術室外，鑒明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爺爺病重的心情，天大地大，彆人以為自己擁有很多，可以運籌帷幄，其實不過是一個孤獨的可憐人。“Will，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回去睡一覺？你又不是醫生護士，在這裡也沒用。”鑒明抬頭見是Stephen，“不用。”“接診醫生剛才怎麼跟你說的？”“失血性休克，心臟破裂，雙肺挫傷。”Stephen沒說話，拍拍鑒明的背。“你通知了她家人？”Stephen小心翼翼地問。“她就一個媽媽，在北京。”雙手抱頭想了想，又說，“我不知道對不對，但我想先等手術。”Stephen點點頭沒說話，又拍拍他。

鑒明在長椅上醒來，見Stephen站著，是他拍醒的他。“跟我來。”鑒明跟著他，進了深切治療部，海市單獨的房間。關上房門，鑒明見海市一張蒼白的小臉，雙眼緊閉，身上插滿管子，想起昨日下午車裡自己對海市說，她躺著就好了，這是一個晚上之前的話？還是轉眼過了一萬年？“醫院已經為海市輸血，做了開胸探查手術，和心包胸腔引流。現在我們就等看她什麼時候醒過來。”“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是預計她一定時間內會醒過來？還是一切未知？”Stephen望了他一眼，“手術不算失敗，你應該保持樂觀。”鑒明聽了這個話，突然有點生氣，“你們醫生，怎麼比外交官還會外交辭令？！”Stephen一時沒有說話，很久說了一句，“Will, 去洗把臉，或者回家睡一覺。我半小時後回來。”鑒明惡狠狠地扯下領帶，卷成一團扔在一邊，進了洗手間。鏡子裡，這個滿臉胡渣的男人是誰？海市不是說最喜歡他一絲不苟。鑒明閉上雙眼，感覺非常無助。

鑒明出來坐在床邊，拉起海市的手，放在臉上，“海市，睡夠了，快起來！你說要考研的，我什麼都不做，天天陪你去圖書館！”坐了良久，見海市毫無動靜，鑒明又拿出手機，看了一遍海市的線上拍賣會，直到最後她巧笑倩兮地揮揮手，“謝謝大家！我們下次再見！”那雙亮晶晶的眸子，此刻隻存在於手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