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都很奇怪。和佐藤說話的人是誰?為什麼佐藤會剛好出現在這裡?來不及細想,日向創抓住仿佛靈光一現的衝動,快走幾步,攔下了佐藤。
“佐藤同學,那個……”剛才誰在那裡?日向創隻是想問個普通的問題罷了,佐藤的態度、她的眼神,卻奇怪地激烈了起來。
“你和那個女人是一夥的吧?!”佐藤雙目赤紅,如同一隻即將撕咬獵物的狼,大喊大叫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所有人都會站在那個惡心的女人那邊!真晝、真晝、真晝,真晝隻有我了,我絕不能允許……!”
“那個,佐藤同學,我不是……”她的情緒甚至比之前要打九頭龍菜摘還要激烈。日向創想至少解釋一下,安撫佐藤的情緒。可是佐藤絲毫沒有在聽人說話。
“你懂什麼?!”佐藤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裡,她把牙齒咬的直響,“有才能的真晝、與我們這些凡人不同的真晝、應該有更加光明未來的真晝……對,我要保護她!無論做什麼,我都要保護她!我的真晝,我的希望,必須把一切危險因素排除……我必須做到……在那個惡心女人之前動手……真晝,真晝……”
佐藤自言自語碎碎念了幾句之後,突然又跑開了。
“等、喂!”日向創直覺她要做什麼不好的事,緊跟著佐藤跑起來。佐藤原本並不是個體力很好的女孩,可是現在她跑起來,日向創甚至追不上。
這場追逐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不過幾分鐘後,佐藤的身影就消失了。
“可惡!跑到哪裡去了……”日向創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預備學科的教學樓。找不到佐藤,又實在擔心她的狀態,雖然老師可能不會管這些事,日向創現在隻能選擇把這件事告訴老師。正打算邁動腳步的日向創,餘光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九頭龍菜摘。
預言家說過的,有關“預言”本質的話,又回響在了日向創腦中。
日向創在聽到的當時確實在想,自己是否也能擁有預言的才能。但在那之後,日向創很快就明了了,才能者和普通人之間,明確到近乎斬釘截鐵的不同。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目擊到的小貓也許會是一隻富豪出大價錢尋找的愛貓,但在那之後,並不會得知“有人在找貓”。即使得到了再多的信息,因為不能觸發與此相關的事件,那些全部都是無效信息。但對於預言家來說,他的身邊有效信息的密度比普通人高得多。
狛枝凪鬥嘴裡說的希望和才能,七海千秋提到過的絕望,九頭龍菜摘和佐藤的衝突,與他人對話的佐藤,突然變了的佐藤,現在偶然遇到的九頭龍菜摘。就好像確實有什麼東西在其中,日向創卻無法摸清串聯一切的絲線的模樣。
不管怎麼說,也許這裡應該去和九頭龍菜摘對話。這麼想著,日向創慢慢走了過去。
九頭龍菜摘正在哭。她趴在欄杆上,不時擦掉眼淚。如日向創所想的那般,九頭龍菜摘確實在因為狛枝凪鬥說的那些話難過。
“我一定要成為超高校級的妹妹,才有資格站在哥哥身邊。”她這麼說。
資格嗎……日向創想到目前為止遇到的那麼多本科生,即使相處時並沒有感受到天才與普通人之間的鴻溝,但在他人眼中,區區一名預備學科,是否不配和他們成為朋友呢?
收拾收拾自己沉重的心情,日向創想起狛枝凪鬥單方麵說好的約定,腳步沉重地再次走向本科生們的宿舍。
紅色的美瞳,本科生的製服,奇怪的讓臉部僵硬嗓子乾澀的藥。這些都是為了塑造一個與日向創完全不同的、名為“神座”的存在。日向創心中確實有這股隱秘的妄想,就好像這麼偽裝,他也能擁有夢寐以求的才能。不,這是因為狛枝凪鬥想見“神座”。日向創在心裡否定自己的期盼。
夜幕降臨,圖書館雖然基本沒人,但燈還亮著。不出所料,狛枝凪鬥已經在那裡等著了。他拿了一本書安靜地看著,這個人不說話看起來確實很好看。
“停止你在做的事。”
聽到聲音,狛枝凪鬥迅速從書裡抬頭,由於站起來的動作太大,椅子發出尖銳的聲音。
“神座君!”日向創眼睜睜地看著狛枝凪鬥的臉上浮現紅暈,“沒想到神座君真的來了!啊啊,這樣的幸運,我之後到底會遭遇多大的不幸呢!啊,我當然會一直注視著神座君!如果神座君能把我的眼睛一直帶著……不不,神座君肯定不會想要我這種連蟑螂都不如的人的眼睛吧!”
……無論幾次,日向創還是不能適應狛枝凪鬥這個狂熱的態度。
“無聊。需要我說的更清楚一些嗎?請停止你無聊的試探。”日向創突然想起,“神座”的人設是一直用敬語,心虛地稍微改了一下說話方式。
“……啊。不愧是神座君!”狛枝凪鬥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神座君肯定是能夠發現的!充滿希望的神座君應該在我這麼做之前就發現了吧,隻是這種程度的傳言而已,如果給神座君造成困擾,以死謝罪神座君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