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向後疾退,卻猛然間發現木昭這次的身法有些眼熟。
……不,何止是眼熟……
“你這劍法哪兒來的?”燕澤邊招架邊心驚。
“與你無關。”木昭又是三劍急速劈過來。
“你這……不對,左臂太低,右腳踩坤位,劍移肋下,反身……誒慢點誒——”他就地一滾躲過。
“我說了,與你無關。”木昭語調冷氣四溢。
燕澤欲哭無淚,隻得嚷道:“怎麼就與我無關啊??這劍法是我創的,叫故人歸——不信你問你師父啊——”
“……”
不信。
木昭再次舉起劍。
燕澤隻好催動霧氣化劍,與木昭短兵相接。
“劍一,望江南。”
燕澤劍尖挑起,鋒刃緩緩遞出,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木昭不得不變換劍勢接下。
“劍二,步東城。”
就著第一劍的劍勢,燕澤鋒刃偏轉,迅速往斜裡刺下。這一下速度變化太快,木昭提腿躍起避開。
“劍三,倚流年。”
第二劍劍招未使老,本下刺的劍尖驟然上挑,竟與木昭躍起避開的方向一致。好在燕澤白霧為劍並不能傷人,若實戰中……
木昭終於冷靜,抬眼望他。
不料燕澤也在看她,與她對視時雙眸一彎。
“劍四,寄當歸。”
木昭盯著他的眼睛,一時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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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四……就叫寄當歸如何?”少年烏發星眸,馬尾高束,手執一柄木劍,叉腰問她。
她聽見自己說:“好呀,山草舊曾呼遠誌,故人今又寄當歸*,你這套劍法不如叫故人歸。”
“依你。”少年將額發向後一捋,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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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眉眼逐漸與眼前的燕澤重疊。
“!”
木昭驟然太陽穴突突一跳,痛得她一吸氣。
怎麼回事……又看見這些奇怪的畫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動彈不得的四肢……
是……前世嗎?
木昭腦海裡突然蹦出這麼一個想法。
自己前世,就和燕澤熟識嗎?
燕澤卻管不得這許多,見木昭愣住,他眼珠子一轉,收劍便跑。
大概是自己前世功績太高,這與友人隨意比劃一起共創的劍法都流傳下來了。
……不過是和誰比劃的來著?
想不起來了。
這記憶失去的支離破碎,似乎某些人某些事被強行從他腦海裡剔出去了。
無所謂,我會找回來。
……等真正恢複自由。
他猛然想起什麼,連忙回頭確認木昭仍在原地。見木昭依然發懵沒追上來,撒腿跑得更遠。
“死纏爛打的丫頭,讓我快活幾天會怎樣。”他咬牙切齒地喃喃。
木昭刺痛的太陽穴終於平息些許,她抬頭,燕澤果然早已溜得沒影了。
……罷了,待會兒再追。
她兀自沒緩過來,頭疼的眼冒金星,抵著額頭扶著樹坐下。
“居然真不追過來?”燕澤一步三回頭。
這是放了自己?還是什麼新的陷阱?
管他的,先跑就是了,能多遠是多遠。
——?
身前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吸力,竟是一個發白的洞口,燕澤猝不及防被吸了進去。
“這是哪??”燕澤跌跌撞撞從洞口飄出。
木昭捂著腦袋回頭:什麼動靜?
兩人對視……
果然有新的陷阱!燕澤立馬往另一個方向拔足狂奔。
……沒跑多遠,又被扔回了木昭身邊。
木昭煩不勝煩:“你到底走不走?”
“我看上去像不想走嗎?”燕澤沒好氣道,“把你這詭異的傳送陣撤了,貓溜耗子也不帶這麼溜的!”
木昭:“?什麼傳送陣?”
“就那個白色的圈,我……”
等、等一下。
燕澤聲音越來越小,木昭也微微張嘴看著他。
引鬼渡魂是有區域限製的!
——但他們都忘了。
也就是說……
兩個人同時想:
我要和這家夥形影不離到完成願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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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草舊曾呼遠誌,故人今又寄當歸。”取自辛棄疾《瑞鷓鴣·京口病中起登連滄觀偶成》,原句表達作者思鄉不得歸,報國無門之苦,本文中選其字麵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