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前許安手機響了一下,他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了一條短信:我的自信也全部是空穴來風,我要你看到,我現在有多卑微。你能不能原諒我,請你原諒我。
沒有署名,隻有一句電影台詞,和誰看的他忘不了。
本來被他塵封的記憶,在寒冷的夜晚中被挖了出來,一鐵鍬一鐵鍬,輕輕的,不帶感情的。
他以為隱藏得很好了。
可是怎麼就是會痛呢。
這晚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失眠。
他沒有回憶任何發生過的事情,卻有一種不知道哪來的痛覺,在他心臟的位置不斷擴散。
許安起床已經是中午,那倆人到外麵采購回來的時候,他頂著個黑眼圈,正在飯桌上倒水喝。
程誠見他萎靡不振,就走過去抱著許安半邊肩膀,嬌生嬌氣的問:“安安你怎麼了,是不是想阿姨了,想阿姨了現在買張機票回去,我和飛哥過年一樣的。”
或許真應該回去見到母親,心才會落地。
他從小到大的安全感和自信都是母親給的,那是一種無論何時,不管發生什麼都會用生命接住他的人。
正因為有這種永恒的後盾,他才可以這麼和平的麵對這個世界。
許安看了眼兩人,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看電視到早上。”
大過年的他要是走了,程誠和高執飛就太可憐了。
他們倆生來就是沒有安全感的人,直接丟下一走了之,這個年彆想好了。
他們的關係本就是從可憐開始,在可憐中相互索取,逐漸建立成這種牢不可破,摧毀不了的情誼。
似友情更勝親情。
許安看程誠手上提了一袋麵粉,露出笑臉,“我們倆來包餃子吧。”
程誠疑惑了下,看他好像真沒什麼事,就去洗了個手,跟著許安一起和麵粉,飛哥照例鑽進了廚房。
麵粉搓好,高執飛把剁好的餡拿了出來,一共兩種口味,許安的是牛肉豆腐。
高執飛看著那盆餡,到現在都搞不懂,怎麼會有人隻是因為自己喜歡吃,能把兩種毫不相乾的食材,做成餡還吃了這麼多年。
慣例,吃飯前打電話,和許阿姨聊了這一年的生活和工作,得出結論大家都過得很好,許阿姨甚感欣慰,她養大的孩子個個都這麼棒。
幾人都明白是因為她棒,他們才好。
話不會說出口,隻會在心裡驕傲。
今年的煙花也特彆大特彆多,放了足足兩個多小時,誠兒家窄小的露台全是火藥味,把他們嗆得鼻涕眼淚直流。
但是誰也沒走。
春晚看到十點鐘,許安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是陌生電話沒接。大過年的不管誰打都懶得接,是客戶還得一直寒暄,春晚就錯過了。
不接還有個理由,鞭炮聲太大,聽不到。
隻是那電話一直響一直響,許安大概知道是誰了,就更不會接了,不是害怕也不是惡心,就是覺得無關緊要。
打了差不多二十幾個才停,高執飛和程誠一個勁的看他。
許安笑道解釋,“大概是哪個資格不夠的想貸款,趁著過年想收買我。”
那倆人白眼一翻,程誠把電話扔遠了一點,“讓他打,打死了去。”
電話還在那邊時停時響,偶爾會有信息的聲音,許安從開始的鎮定自如到後來隱的坐立不安,最後實在坐不下去了,上洗手間的時候拿了電話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