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息量有點大,許安沒有仇富心理,覺得人家有錢是人家的本事,可是有懼權心理,他對那種層次的人保持一種天然的崇敬,位高權重擔負的責任更多,會以比正常人更加嚴苛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來要求自己的日常行為。
他又尊敬又懼怕。
從小養成的習慣,許安的大腦開始放空,他想了半天隻想出一句,“首長和局長誰官大。”
“怎麼?你是想打麻將伺機放水?”
許安臉都急鼓了,“不,不,我沒這個意思,我隻是單純的想了解了解,等下彆說錯話。”
“隨便說,人家不會跟一小孩計較,”秦遠看許安緊張得額角都冒汗了,手指輕輕地敲著方向盤,“彆擔心,你想啊,警察叔叔是不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軍人是不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許安想起每當看到電視上軍人舍己為人,警察和犯罪份子鬥智鬥勇的場麵,內心一下就升起了一股天然的力量感和親近感。
“他們比普通人要正常多了。”許安漸漸平複了心情問:“我從小到大打過的麻將一隻手數得過來,除了懂規則,其它一竅不通,以前打過幾次他們都說我在亂打,什麼算牌的我完全不懂,等會我打不好,不會得罪人吧。”
“你隻要出牌快就行了,首長是個麻將迷,除非有特殊情況,每個星期天幾十年來風雨無阻從不落下。打了幾十年牌技也沒長進,除了他自己以為很厲害,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根本不適合打麻將,但是他自己不承認,我們也沒辦法,你想辦法多贏他。”
許安有點發怵,“首長的牌怎麼能贏。”
“贏啊,牌桌上客氣什麼,挫挫他的銳氣,你想啊,他在軍隊管的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平時威風吧,很少能看到他吃癟吧,在麻將桌上看到他吹胡子瞪臉多有意思。”
許安直接被逗笑了,雖然他一個字都不信,也不敢那麼做,想想就是覺得好笑。
秦遠看許安笑出來了,才鬆了口氣,費了老鼻子勁能讓他放鬆心情,自己像個段子手一樣,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
哄老婆,比談收購都累。
車開進了一個普通小區,小區的綠植特彆多,很多樹都長得非常粗壯,一看就是幾十年前的老樹。
每棟樓前都有花壇,花壇還是多年前的水泥墩子砌起來的,各色各樣的花朵開得特彆漂亮。
這裡麵看起來普通,許安知道一點都不普通,門口站得筆直的警衛身上帶的可是真家夥。
秦遠把車停在一棟單元樓前的停車坪上,許安緊張的跟著下了車。
他感覺這裡的環境安靜得有些可怕,雖然時不時從某個屋子裡傳出家長吼學生或者彈琴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深山老林裡發出來似的。
很不真實。
秦遠見許安臉色發白,牽住他的手說:“我怎麼感覺你病了,手心裡的水都可以當潤滑油了。”
許安受驚般的甩掉秦遠的手,“你注意形象,彆亂說話,這是什麼地方,心裡沒點數嗎?”
“有數啊,都是人住的地方。”秦遠從後備箱拿出一盒小籠包說:“這個你拿去送禮。”
許安看了看秦遠手上的小籠包,海城很有名的小吃,價格不貴隻是有點難買,不僅要排隊還限量。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因為緊張,什麼禮物都沒帶。
他小心翼翼的接過來,緊繃著臉問:“這,這個會不會點太便宜了。”
秦遠湊到他耳邊,“你是想賄賂首長還是局長。”
“不,我沒這想法,這個挺好的。”
反正,總之許安從一進這個院就開始迷糊了,索性也不想了,秦遠看起來一點事沒有,跟著他走就行,天塌下來就讓他頂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