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的病,有一個漫長的康複期,需要定時去體檢,高執飛把他們,安排在醫院旁邊的一個小區裡。
去年從海城回來沒幾個月,高執飛就單乾了,脫離了原來的行業,在承包建築,在國企混了兩年多,再加上以前上大學工作時各行各業的人脈,目前乾得還不錯。
高執飛把倆人安頓好,就火急火燎地說:“今年開年就很忙,我做了一個大項目,這次的事忙完後,你跟阿姨就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這段時間你們自己到處走走,有事就找我。”
飛哥是一個不太喜歡,表露情緒的人,能這麼春風得意和許安說,應該是真的挺好。
許安為他高興,也明了接下來,高執飛不會有什麼時間再過來。
“放心吧,在醫院呆了一年,對一切都輕車熟路了,等著你發大財啊,飛哥。”
來廣州後,歐陽會時不時給許安發短信,並嘲笑他,現在沒人不用微信。
這一年他過得太寂寞,寂寞到心裡都長了草,手機裡隻有兩個號碼,這是唯一能跟他閒聊的人。
幾乎每條短信許安都會回,回得很隨意,看到什麼,吃了什麼,想到什麼說什麼。
廣州的早茶,非常好吃,夜裡的潮汕粥和牛肉羹也非常美味,許安覺得全世界沒人能抵抗,似他曾經這麼挑食的人,都會吃著不儘,這些天許安養胖了起碼五斤。
每天上午十點,許安都會到附近的那家酒樓裡打包,蝦餃,腸粉,燒賣……幾乎沒有他不喜歡吃的。
正月結束,廣州的天氣已經很舒服了,許安陪媽媽先去公園溜達了一圈,把媽媽送回家後,就去酒樓買早點。
他選了幾樣最喜歡吃的,打好包低著頭就朝門外走,一雙褐色皮鞋的腳出現在了眼裡。
他抬頭看到了秦遠。
秦遠的臉背著光,一身黑色裝扮,像從下水道裡爬出來,帶著一身惡臭的生物。
許安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那個地方很久都不會動了,見到秦遠身不由己地狂跳,不是激動、興奮、害怕,是疼痛是惡心,一種肮臟的生命被藏在土裡,挖了出來,帶著腐爛難聞的惡心氣味暴露在陽光下。
和秦遠相得益彰,難看極了。
他強逼著擠出了一個僵硬的微笑,“好久不見。”
秦遠好像很驚訝,倒是很快恢複了淡淡的笑容,笑容還是那麼迷人,紳士又文雅。
“剛好四百天,你也喜歡吃這家啊。”
秦遠語氣平常地和他寒暄,用詞卻尖銳得很,這種微妙隻有他們倆能體會。
許安高度警戒起來,“都挺好吃的,路過……路過,順便買的。”
“哪幾種比較好吃,介紹一下。”
許安看他還想聊下去的感覺,下意識的瞄向四周找逃跑路線,秦遠表麵再正常,都不會再相信他,他們所有的相遇都是有預謀的不經意,這次是從什麼時候預謀的?
秦遠目不斜視地打量著他,“你過得好嗎?”
“挺好的,你結婚了吧,恭喜啊,改天給你包個紅包。”說完,許安就不再做停留,繞過他直接往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秦遠拽住他的胳膊,臉色微冷,“彆改天啊,現在也可以,肉償也可以。”
“秦先生,你結婚了,請注意身份和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