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那天還是回來了,很晚很晚……和任何一個晚歸的夜晚沒有任何區彆,他洗好澡就上床摟著許安。
許安沒有睡著也沒有推開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米黃色窗簾上的那一塊飛蛾狀的汙漬,想該洗洗窗簾了。
很多話不能說出口的,老媽總教導他,誇人的話可脫口而出,傷人的話要三緘其口,他還是沒學好,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日子看似不錯的時候就會出一場災難。
他用儘全部力氣在秦遠身邊努力活著,可是心像碎成了很多塊,到處漏風怎麼拚也拚不回來了。
筆試那天,許安很平靜,比人生任何一場考試都心平浪靜,答題,交卷,就像掏錢買菜一樣自然,自然到走出考場的那一刻像是走出了菜市場。
筆試麵試都非常順利,這大概就是情場失意考場得意。
秦遠的生日許安沒陪他過,有了家室的人自然不會和外人一起過生日了,等到十二點,許安把親手做的蛋糕扔進了垃圾桶。
看著那堆被奶油裹著的水果,他覺得很可惜,一大早他親自挑選挑選了新鮮的水果,還花了一個下午裱的花,不能就這麼浪費了,他從垃圾桶裡用手挖了一塊,大口的吞咽進去,味道又香又軟還挺好吃的。
那個人吃不到挺可惜的,這是他第一次做蛋糕,沒想做給了自己。
拿到證的那一天,許安稱今年為考試年,這一年要是沒有這場準備以久的考試,他該過得多空虛多荒廢。
他甚至想在網上發個貼子,告訴正在失意或者迷茫的人去考證。
考證不是隻有答題和拿證這兩種意義,他會填補你內心暫時的缺失,是看不清方向時點著一盞明燈,你往那個方向走,心裡會有安全感。
或許微不足到,至少存在,不至於那麼孤單無趣。
過年前幾天,許安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在心裡盤算著要怎麼和老媽開口。
老媽接起電話就興高彩烈地說,“你和麗麗是約好前後腳打電話的吧,我知道你要去她家過年,如果沒錢你跟我說,我給你存好了娶媳婦的錢,禮節上不能少,她家是江西的,你問問那邊的禮金,聽說那邊對這方麵的禮節比較注重,我們該給的可不能虧待人家。”
“錢我有的,我以前工作挺好,存了不少,我過年不回來,你一個人會不會太孤獨了。”
“不會,小飛會陪我過。”
掛完電話,許安覺得自己很不爭氣,他不想回去麵對老媽和飛哥,飛哥什麼都沒問,大概能猜得到發生了什麼事,隻他他發過一條信息:你到底在搞什麼。
他也不想回去,在這房子裡少一天都不是兩年,希望走的時候能不虧不欠。
他和秦遠的感情是什麼時候不對等的?不是發現秦遠是有錢人時,是發現他的身份時,那種階級是無法跨越的,是秦遠的祖輩在戰場上流血拚命換來的,他不嫉妒甚至尊敬。
這就叫做人各有命。
以前他想象的運氣流,似乎也不全對,非洲原始部落的人和秦遠都有無法反抗的命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也是一類人。
人也隻會在春風得意的時候,把自己歸為運氣流。
過年前兩天,許安跟娟姐說他要回廣州,叫她這段時間不用來了,其實這一年,他很少讓娟姐來 ,一個星期一次就夠了,他和秦遠在一起不太習慣有第三人。
娟姐疑惑地看著許安,嚅了嚅嘴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去超市把冰箱裝滿,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連娟姐都能看得出他什麼時候在撒謊,許安覺得他二十多年白活了。
或許隻是他懶得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