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誠兩眼一紅，眼淚忍不住吧噠吧噠地掉了出來，他曾經是一個多自信陽光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翼翼，連說話都那麼畏縮。

這個年沒有三十，他倆沒有放煙花，也沒有守夜，兩人在小酒吧的地毯上過了一夜，程誠陪許安喝了兩天酒就走了。

走時他抱了抱許安說：“我很後悔讓你認識了秦遠。”

許安笑了笑道：“我不後悔。”

程誠冷笑一聲，“全聚德的燒鴨都沒你嘴硬。”

他不知道是不是想安慰程誠才這麼說的，說出來也不難過，隻是平靜，心底再也激不起一絲波瀾。

誠兒走了之後，許安去電影院兩天連著看了四場電影，他就是想呆在人多的地方，那麼大個房子，他一個人呆著挺冷清的，覺得房子在吸他身上的活人氣。

初五早上，許安睡眼蒙蒙地了起床，打著哈欠下樓找水喝。

餘光看到沙發上坐了一位男孩，嘴裡含著棒棒糖在玩平板，腳前放了一個超級大的行李箱。

許安嚇得後退了半步，神經立刻繃緊問：“你是誰？”

男孩玩了兩三分鐘，大概一局玩完了，才抬起頭，衝許安一笑，“Andy，你呢？”

這男孩子十八九歲的樣子，一雙眼睛慵懶又迷人，有點像貓的眼睛，清晰的頜骨下巴尖俏美麗，笑起來很好看，笑和不笑是很獨特的兩種氣質。

許安剛睡醒，大腦還沒開始運轉，微微一怔道：“許安。”

Andy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地嘀咕：“你就是許安。”

“你說什麼？”許安聽到他在小聲地念叨，有些聽不太清楚。

昨晚把遊泳池放了一池的溫水，遊了好幾個小時的泳，弄到精皮力儘才上床休息，肌肉和感官都還沒回歸原位，就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說很高興見到你。”Andy把棒棒糖嚼得嘎嘎吱地響，又問：“我住哪間？”

許安被Andy弄得一頭霧水，喝了幾口水冷靜下來，才走到他對麵，靠在電視牆上問：“你怎麼進來的？你是誰？你認識秦遠？”

“哇哦！一大早就問這麼刺激的問題。”Andy挑了個壞笑，“你確定想聽嗎？”

見許安臉色有些變了，他哈哈大笑起來，“我說了我叫Andy，我按密碼進來的，我認識秦……遠。”

“現在輪到我問了，你怎麼進來的，你認識秦遠？你是他什麼人？”Andy邊問邊走到許安麵前，兩隻手往他兩邊一撐，探究似地把他圈在裡麵。

這男孩眼睛有魔力很勾人，許安吞了吞喉嚨，推掉Andy的一隻手，“我是他朋友，借住一段時間。”

簡短的幾句話，他已經猜到了男孩的身份，但他並不想暴露。

“那這幾天隻有我們倆了。”Andy舔了舔嘴唇道：“很期待跟你共處一室。”說完把行李往樓上一搬，找了間客房放下了。

很快樓梯口探出一個頭，“小安哥，我先洗個澡，我叫了外賣，如果到了，你幫我拿。”

許安大清晨的被這個不速之客侵入腦子很亂，他摸出手機想打電話問秦遠，這他媽是什麼意思，在按下號碼的時候放棄了。

很快外賣來了，許安看著眼前吃得正歡的男孩子，有很多話想問，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Andy扯了塊披薩遞給許安，“嘗一下，榴蓮味的，很好吃。”

“好吧。”Andy看許安不接，把披薩放回盒子裡，扯了張紙把嘴擦乾淨，“我前年初五來海城玩，晚上在酒吧把秦遠撿回來的……也不算吧，互相撿，我也喝了不少。我在國外念書，每年隻有過年回來，去年初六過來找他，秦遠沒在，我就自己在這裡住了幾天，正打算走他回來了，他告訴我他一般初十以後海城，今年來碰碰運氣。”

一切都跟他想的一樣，他很欣慰再聽到這些話，內心終於無波也無浪。

“你呢？不想說點什麼？讓我也知道知道？”Andy半癱在餐椅上眼波流轉。

“我說過了，你請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