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差點被人打死,還傻嗬嗬地跟著人家,不離不棄,腦子要是沒問題的,也做不到呀。
走了很長一段,廖成亮才停下腳步,有點不耐煩地說:“好了,到了。這邊幾家門店都是賣泰式商品的,前麵還有彆的。這邊東西很多,但是得花時間淘。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來這地方,要是你想買名牌包包名牌衣服,我就帶你去另一條街上。”
沈飛忙說:“不不,就是要來這兒。”
不得不說,廖成亮雖然不喜歡沈飛,但對方對禮物的理念卻是和自己完全一致的。
禮物這東西,不在貴重,在心意。
之前每次帶禮物回國,他都會來這邊挑選,這次二姐結婚,貴的衣服鞋子他已經備好了。但除了那些,他還是想再挑件有心意的禮物。
可話雖如此,再有心意,男人挑起禮物來也是很迅速的,廖成亮幾乎是半個小時就搞定了。
再看沈飛。
也不知道這人怎麼回事,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似的。凡是沒見過的東西,他都一臉驚奇地盯著看半天,遇到熱絡點的老板,他就問這問那,從東西的名字,典故,材質,都問得明明白白,最後還會征得老板同意,拍張照片,甚至寫上備忘。遇到不怎麼熱心的老板,他就自己慢慢看,然後偷偷的拍下來。
可是半天過去,東西看了很多,卻什麼都沒有買。
估計也隻有給金主挑禮物才這麼用心了,廖成亮暗自咋舌。
不知不覺,已經下午兩點,卻還沒有逛完。他們隻好找了家店,準備吃點東西。
服務員才把菜上齊,沈飛的視頻電話就響了起來。
沈飛把吃了一半的水果放回盤子,擦了嘴,又整了整衣服才接通電話。
廖成亮不屑一顧,心想:聽說過‘女為悅己者容’,原來男人也能這樣。
果然,電話接通,金主爸爸傅炎有幾分老成嚴肅的聲音傳了出來,他問:“怎麼還在外麵。不是早上就出門了嗎?”
沈飛臉上露出小孩子被家長訓斥後的無措表情,“一會兒就回去。”
傅炎又問:“現在幾點?你在吃中飯?”
沈飛轉頭看看後麵隔著幾桌遠的一對情侶,顧左右而言他,“我在網上查了一下,這家店的評分很高,如果好吃,下次我們一起來。”
傅炎無視了他的討好,“馬上回酒店。”
沈飛撓頭,“可是,我東西還沒買好。”
“那就不買了。”傅炎的命令毫無商量餘地,“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吃完飯立刻回酒店。一個小時後,我再打給你,到時候彆讓我看到你還在外麵晃。”
“欸……”沈飛想說什麼,還沒說出來,對方已經把電話掛掉了。沈飛隻好收起手機,自言自語,“一個小時,我現在趕回去也來不及呀。”發現廖成亮看著自己,他抬頭尷尬的笑笑。
廖成亮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說:“傅總……很在意你啊。”他心裡可不這麼想,隻覺得傅炎控製欲強,且完全不尊重沈飛,把人當個寵物一樣在看待。
但沈飛傻嗬嗬的,既沒意識到廖成亮話裡有話,似乎也沒意識到自己不被金主當人,反而有點害羞地說:“他管得比較多。”
廖成亮:“……”
“那,哥,今天我的東西就先不買了。感興趣的我都拍了照片。回去我先翻一翻,等決定買些什麼,我再自己過來。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亮哥。吃完飯,咱就回去吧,反正你的東西買好了。”
廖成亮淡淡地說:“好。”
果然是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沈飛應該挺怕傅炎的。
一個小時後,傅炎果然打來了視頻電話,這會兒他們正坐在回去的車裡。沈飛這次居然有膽子把視頻掛斷了,並回了條語音,“在路上啦。”
傅炎又打了一次,他依然關閉了接通鍵,繼續翻看相冊。
這一路沈飛一直在翻看相冊裡今天拍的照片,一邊翻還一邊思索著什麼。廖成亮心想:一份禮物而已,真的需要這麼用心嗎?
“不需要接一下嗎?”
沈飛抬起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廖成亮在說什麼,“哦,沒事兒。一會兒到酒店我再打回去。哥,你還是在先前上車的地方下是嗎?”
廖成亮說:“再往前走幾個路口就路邊停車吧。我自己再叫輛車,省得你繞道。”
沈飛無所謂的擺手,“沒事兒,沒多遠的。今天真是麻煩了,陪我逛了這麼久,等回國了我再正兒八經地請你吃頓飯,今天這家味道一般。”
廖成亮暗暗咂嘴,並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離傅炎說的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了15分鐘,作為一個控製欲強的主人,養的人藐視自己的權威,打電話被拒接,不知此時是什麼反應。可是,身邊的這個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承受得住主人的懲罰。
廖成亮心裡這樣想著,又慢慢放鬆下來,甚至不禁疑惑,剛才自己居然在為沈飛緊張,明明就該是看好戲的心態。
沈飛繞道送完廖成亮,回到酒店,又洗了澡換上睡衣,再給傅炎打電話,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傅炎皺著眉頭問:“怎麼這麼晚?”
沈飛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放鬆地撩了撩還有一點潮濕的頭發,“那地方本來就不近,回來得一個多小時,剛才一直在車上。”
“回來了就休息吧,昨天不是不太舒服,先把頭發吹乾點兒。”傅炎坐在書桌邊,身後是一排實木書櫃,他右肩上方的位置擺著一件老式擺鐘,鐘擺一晃一晃。
乍看過去,特彆像有個神龕壓在傅炎肩膀上,沈飛每次見到都覺得瘮得慌。
幸好傅炎不怎麼回這個家。
但沈飛還是忍不住抱怨,“你回那地方乾什麼?”
“有點事兒,順便到書房拿個東西,放心,不留宿。”
沈飛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那個屋子裡散發的陳腐和壓抑的氣息,令人頭皮發麻,“那你拿了東西趕緊回家吧,臨走之前我還買了蓮霧塞在冰箱裡,估計都爛了。”
沈飛本來還想跟傅炎調調情,說說私密話,可現在忽然變得興致缺缺。他翻了個身側躺,半張臉壓在柔軟的沙發裡,手機則被他豎在了旁邊的沙發靠背上,但依然對著他的臉,隻是離得遠點兒了,範圍變得更大些,大半個身體都照了進去。
他眯了眯眼,“好想你啊。”
傅炎拿著手機走到窗戶邊上,嘴角微微地牽動了一下,然後問:“有多想?”
“很想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這都好幾天了。”
樓下有幾個工人在整理花園。傅東旭是個特彆會享受的人,時不時就會叫人來打理園子裡的植物。這些植物更新換代得很快,稍微衰敗點或者看膩了都會被換掉。但園子中間有株海棠一直長得很好。明明那株海棠開的花是粉紅色的,可在傅炎記憶裡,海棠花都是像血一樣紅的。他以前做過噩夢,夢到園子裡那株海棠底下埋了許多女人的屍體,她們大多□□著,或者穿著性感的睡衣。她們軀體交疊,像蛇一樣纏繞。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動靜,她們集體看向同一方向,臉上露出嫵媚的表情,可是很快表情僵硬,鮮紅的血液緩緩從眼睛嘴巴鼻孔耳朵流出來,臉上的肉塊唰唰地掉落,一張張美豔的臉逐漸變得猙獰可怖。
傅炎閉了閉眼睛,轉身倚著窗戶站立,“到底有多想,我想看看。”
沈飛翻了個白眼問:“這能怎麼看?”
傅炎笑笑說:“你把衣服脫掉我就能看見了。”傅炎平時並不怎麼喜歡這種惡趣味的調情,但此刻站在這裡卻像是生出了叛逆的情緒,執拗地要沈飛把衣服全脫掉,然後摸自己。
沈飛意思性地扭捏了幾下,照做了。最後還在沙發上翻了幾個跟頭,把傅炎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