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真人時,他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對方果然是個小個子的精明男人,麵相上甚至有幾分狡猾。
可沒想到,對方居然真是叫他們來當苦力的。吃完飯,給他們安排了一堆體力活。
後來,他想明白了,校長是受了沈飛的好處的。沈飛要是隻出錢不出力,那是冤大頭,要是又出錢又出力,那那感覺上就不同了,是校長把他當朋友。好家夥!
冤大頭們需要把一箱一箱的書本教材、櫃子教具從對麵的三樓全都搬到這邊的四樓來。
大學生陳宋畢竟是年輕人,開乾的時候特彆有乾勁,彆人兩趟,他跑三趟。
兩個小時過去,他比所有人都喘得厲害。
沈飛往樓上走,回頭問他:“行不行啊?男大學生。”
陳宋不僅要喘氣,還要受氣,他用扛在肩上的長棍戳沈飛的屁股,“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啊?來,給你試試。”
沈飛搬的是一大箱書,放又放不下,躲又走不快,也沒辦法騰出手來捂屁股,隻能吃虧,“哎呀,哎呀,彆捅了,彆捅了。”
“咳。”廖成亮遠遠地聽著,覺得有點尷尬。他覺得正常男生之間這麼鬨鬨很正常,但沈飛不一樣,他是個同性戀。
好不容易把東西搬到樓上,陳宋再也撐不住了,扶著牆站了好一會兒還是頭暈目眩。
沈飛拉了個不鏽鋼架子給他坐著,問怎麼了。
“可能有點低血糖,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沈飛他們也累了,他把屁股往窗台上一放,陪他休息。
曹淑夏搬的是些比較輕的東西,全都放在隔壁儲物室裡。從他們門口走過時,她停下來,伸脖子進來問:“累了?”
沈飛說:“對,累死了,休息一會兒,書太重了。”
“哦。”
曹淑夏離開了,一會兒她又拿了四瓶水返回。她把一瓶水遞給廖成亮,兩瓶交給沈飛,自己剩下一瓶,毫不費力地扭開瓶蓋,像個豪爽的女俠。但喝水是她又嫻靜文雅得很,塗了口紅的嘴唇輕輕地搭著瓶口邊沿。
沈飛把一瓶水打開,遞給陳宋,問他:“好點沒有?”
陳宋反手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唉聲歎氣,“真的好累。”
“你得多鍛煉啊,男大學生。”
廖成亮發現自己好像是這裡麵年紀最大的,並且確實有些跟不上時代,“你為什麼總是喊他男大學生?”
沈飛解釋:“因為網絡上有很多走紅的男大學生,個個年輕帥氣,有臉有肌肉,他們這個年紀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
陳宋調戲他,“哥哥心動了嗎?”
曹淑夏冷不防補充一句,“□□也是最旺盛的時候。”
陳宋和沈飛同時露出了害羞的表情,然後誇張地摟緊,把臉埋進對方肩頭。
廖成亮看著,欲言又止。
曹淑夏繼續說:“男人三四十歲性功能就開始衰退了,主要表現為有心無力。沈飛,傅炎比你大了十來歲,你倆這方麵能和諧嗎?”
似乎一提到傅炎,氛圍就完全變了,空氣裡散發著一種無法忽略的緊張感。沈飛也不繼續陪陳宋嬉笑打鬨了,甚至略微皺了一下眉,打量了一眼曹淑夏的臉色,才回答:“挺和諧的呀,每個個體是不一樣的。”
看得出來,曹淑夏是真的很厭惡傅炎。說到他的時候,語氣裡帶著尖銳的刺兒,“是嗎?我最近聽到一些他的傳言,說他中學的時候就交過不少男朋友,算下來他這方麵開發了二十多年了,居然還能行?”
廖成亮發現曹淑夏的性子是真的火爆,他最近也聽到了一些傅炎的傳言,並且充滿好奇,但沒想到這女人會當著正主的麵問出來。
“傳言並不一定是真的。”沈飛顯然是不太高興了,但並不清楚他是因何不高興,是因為那件事情本身,還是因為曹淑夏咄咄逼人的態度。
“所以,翻出來的那張舊報紙是假的嗎?還是報紙上的新聞是假的?報紙上說傅鵬海的孫子在學校和兩個男孩三角戀,一個把另一個的耳朵割了,這是社會新聞。傅鵬海好像隻有傅炎一個孫子吧?如果是假的,那新聞記者不得進去?如果是真的,傅炎情史夠複雜的。”曹淑夏明明是一臉求知欲的表情,可為難之色卻又那麼的明顯。
沈飛抿著嘴思索片刻,然後說:“他遇人不淑。”
“遇人不淑?”廖成亮發出疑惑的感歎,“傅炎遇人不淑?”
“對,就是遇人不淑。”沈飛堅定了這個回答,“不可以嗎?中學時和他交往的那個人對他不好,不就是遇人不淑嗎?”
廖成亮更疑惑了,“對他不好?”
沈飛有些氣憤地說:“不僅是那個人對他不好,他家裡人也對他不好。”
廖成亮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那可是傅炎……再怎麼也應該是說傅炎對誰好對誰不好,怎麼會有人說出誰對傅炎不好這樣的話呢?
曹淑夏大概是覺得沈飛戀愛腦走火入魔,氣怒填胸地喊了一聲,“沈飛!”
急促的下課鈴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雜亂的教師辦公室陷入了安靜,敞開的木門微微搖晃。
大學生隻好出來打圓場,“哎呀哎呀,彆吵架,休息好了沒?休息完了咱們繼續乾?”
沈飛首先直起身往外走,經過曹淑夏身邊時,留下一句:“回頭咱們聊聊,我正好有事兒跟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