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廖成亮覺得不可思議,傅炎不……(1 / 2)

七情 安然許許 7849 字 10個月前

廖成亮覺得不可思議,傅炎不僅大老遠跑來找沈飛,並且後來被沈飛說動留宿在了學校宿舍。

他們大大方方地與沈飛這幾個朋友打招呼,像一對兒普通情侶。

沈飛的這幾個朋友也接受良好,就連暴脾氣的曹淑夏也瞧不出任何異常。

廖成亮不理解曹淑夏態度的忽然轉變,晚上躺在不太寬敞的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他想,也許傅炎對沈飛的感情也是真的吧。他都大老遠的開車過來,就為了這短短的相處,也可以為了沈飛,放下身份地位,捧著校長送過來的墊子和毯子,在宿舍簡單地洗漱,然後和幾個不熟悉的老爺們擠在一間宿舍休息,雖然對人少言寡語,可並未傲慢孤高。

他第二天上午甚至擼著袖子跟著沈飛,幫忙乾了點活。

學生都放假了,學校裡沒有彆人。兩個人錯開旁人,各自拎著點東西在校園裡並肩走著,腳步很輕快,明明也沒怎麼笑,卻像是回到了兩個人的學生時代,錯時空地遇到了年少的對方。年少的他們似乎進行了暢快地交流,然後相見恨晚,欣喜若狂。

廖成亮的心情是複雜的,心裡忍不住感慨,是真愛,腦子卻在反駁,真愛也不行呐。

當他幾天後,在傅老爺子八十大壽的宴席上看到沈飛,心情就更加複雜了。

沈飛安安靜靜地在一張偏角落的桌子前坐著,十分低調。可他個子很高,實在難以被忽視。他那一桌幾乎已經坐滿了人,但顯然都不認識他。

而這邊,與廖成亮相熟的人已經在悄悄議論。

“那邊那個人,你們認識嗎?”有人問,“亮哥,你認識嗎?”

廖成亮故意裝不懂:“哪個啊?”

“就那邊那個模特,和你合作過嗎?他姓沈。”

“好像合作過吧。”他是真不想回答。

“你們聽到那些傳言了嗎?”那個人壓低聲音說,“傅炎是個同性戀,是從一份舊報紙翻出來的消息,那個模特可能就是他現在的男朋友。我也是聽彆人說的,那人還給我看了照片。”

“不可能吧?傅老爺子知道嗎?今天是老爺子八十大壽,請小三,也太不給傅炎太太麵子了。”

“也有可能是傅炎帶進來的,傅老爺子和傅家人都不知道。”

他們大多都是看熱鬨的心態。

“這不胡鬨嘛,在外頭養個人就算了,還帶到這種場合來。”

“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管不了這麼多了。”

“怎麼會?聽說實際掌權的還是老爺子。真違背老爺子心意,傅炎還真不一定扛得住那壓力。而且,老爺子還有個兒子呢,傅東旭一直在董事局擔個閒職,臨時上位也不是不可能唄。”

“傅東旭?我覺得不太行。”說話的人把聲音壓得很低,可說完還是後怕,左顧右盼,發現桌上的人他都認識才放下了心,“也不是說他沒有野心,不想掌權,主要是能力和傅炎比起來差了點兒。”

“傅炎和傅東旭再怎麼關係不合也是父子,不夠熱鬨啊。傅老爺子就是孩子太少,要是多幾個兒孫,這傅家可就有意思了。”

桌上的人邊聊天,邊悄悄地打量那邊的沈飛。

有人忽然說,“看起來不像啊。”

“不像什麼?”

“不像是當小三的。”

沈飛的長相其實是偏正氣的,尤其是不化妝的時候,笑起來酒窩明顯,更顯得陽光,這和廖成亮的第一印象一致。

“你隻能看到人的外在,人肚子裡裝得是什麼水,哪看得出來,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不知道怎麼想的。”

“這有什麼好想的?傍上傅炎,一輩子花不完的錢,再拚也拚不到的身份地位,你不心動?”

“我還真不,要和男人那個啥……想想都惡心。”

桌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也許其他桌也是如此。

可廖成亮無心摻和,這些消息他已經全都聽過了。最近不知刮了什麼風,外麵對傅家的風言風語傳得特彆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些人把沈飛傳成了妖物,有些人把傅炎傳成了昏君,也有人更大膽地揣測著豪門秘辛。

廖成亮隻覺得無聊,他真想過去把沈飛叫走,可又覺得自己沒這個權利。

沈飛和他那一桌的人像是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大家都在有意避開與他的接觸交流。他身邊一左一右各空著一個位置,令他看起來像是被孤立了。他隻好時不時把手機拿出來,和人發消息。他把手機湊在耳邊,不知道聽到了裡麵什麼內容,笑起來,露出一對酒窩。

也不知道他是根本沒留意到周圍人的注視,還是真的不在意,但他顯然是這全場偷偷注目的焦點。

廖成亮灌了一大杯酒下肚,不僅沒能平靜下來,心緒還更複雜了,心臟跳動的速度加快,生出了起身走向沈飛的衝動。

再抬頭時他遠遠地看到了傅炎的身影,就見他忽略了所有投向他的視線,徑直走向沈飛,在沈飛邊上很自然地坐了下來。他沒有和彆人打招呼,像一個除了沈飛誰也不認識的客人一樣,安靜地坐著,注意力隻在沈飛一個人身上。

所有人的揣測都像是得到了證實,這讓大家不由自主地暗暗抽氣。

整個空曠的會客廳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但很快又故作放鬆地嘈雜起來,這種嘈雜像是被調試過,不輕不重,小心翼翼。

誰能想到會出現這麼荒謬的場景?片刻之後,過壽的老爺子進了場,他在主座坐下,而一左一右坐著兒子和孫媳婦。

小曾孫沒有來。

主桌上除了他們三個主人,還有一些上了年紀、比較重要的客人。客人們很默契地在夏瑜身邊空了一個座,也不知是給傅炎還是給孩子留的。

而那個位置自始至終都這麼空著。

宴會中途有人來找過傅炎,那人湊在傅炎耳邊,謹慎地說了幾句話,傅炎擺了擺手,那人離開了。

過了會兒,又有人過來,這次來的是跟在傅老先生身邊很多年的助理徐安,依然是湊在傅炎身邊說了幾句話。

與此同時,身邊一直在用手機跟人聊天的朋友,忽然碰了碰廖成亮的大腿,示意他看桌子底下。廖成亮看過去,那人把手機放在他的大腿邊上,手機的界麵顯示著與一個人的實時對話。

——又怎麼了?徐安到你們那邊去乾嘛?

——太震驚了!老爺子讓傅炎回主桌,傅炎不肯回去。請了兩次,都沒說動。

顯然這個人和傅炎所在桌上某人是認識的,兩個人已經聊了好一會兒,知道了很多‘內情’,他給廖成亮看完,衝他扁了扁嘴,又把手機遞向另一邊的人。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信息無聲地傳播著。

除了這件事,整個壽宴舉辦得十分順利,幾乎沒有再出現任何插曲。順利得甚至有些不正常,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恐慌感。

明明是表麵祥和的氣氛,卻總感覺風雨欲來。

宴會結束時,傅炎和沈飛也像所有客人一樣,慢悠悠地往外走。

廖成亮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始終沒有勇氣上去打招呼。他們兩個像一對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遊客,周圍的人將他們自動的隔開了,他們緩緩地踏著大理石地磚,光滑的地麵倒映出他們相攜的影子。

早上天氣預報明明報道說是陰轉多雲,但此刻外麵飄起了小雨,來接客人的車子一輛接一輛,停了又走,絡繹不絕。

傅炎和沈飛並沒有坐車,他們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有人送過來一把傘。傅炎‘嘭’地一聲把自動傘撐開,兩個人撐著傘並肩走進了雨裡,漸行漸遠。

此刻,沈飛坐在車裡,車子停在這棟彆墅的正門口。車子和門離得非常近,近到幾乎伸手就能碰到門上的青銅荷花裝飾。

夏瑜的弟弟夏玔和這邊的常駐保姆,以及有一點感冒,時不時需要擤鼻涕的傅小遇,三個人並排站在廊簷下往這邊看。他們瞪眼瞪得太用力了,如果眼神有穿透能力,沈飛此刻身上已經布滿窟窿。

但沈飛並不恐慌,反而衝那邊笑了笑。

夏玔認定了他這是挑釁,終於有了理由,火急火燎地衝過來。

孩子愣了愣,也跟過來。但保姆並不想惹事,牽住了孩子的手,蹲下來和孩子說話。

沈飛在夏玔到達前,慢條斯理地將車窗升起來一點,避免對方能一拳揮進來。他並不是害怕,也不覺得自己打不過對方,畢竟自己比對方高出了大半個頭,更何況車裡還有個陳春生。

夏玔到了近處,打量升到一半的車窗,不屑地說:“怕啦?”

“沒有,隻是不想惹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