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會被歌仙狠狠罵一頓,可他隻是站在他們身後。
笑麵青江張開手掌:“你看這是什麼?”
一把五顏六色的發絲。
笑麵青江:“很快哦。我指的是禮物。”
他借來一點審神者的發,將它們合在一起。“很快就好哦。”
這次的重逢並沒有想象中那樣溫馨。
那些戰鬥似乎讓少女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一開始,她睡了整整四個月。
每隔個一兩天被藥研強行薅起來吃點東西,然後又重新睡死過去。
醒來後,她留下了很多的後遺症。
她逐漸記不清人,也看不清東西了。
變得好像有點瘋瘋癲癲的,大多數時候連三日月宗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表達什麼。
說話一字一頓的往外蹦,還從地上撿蟲子吃。
也會突然變得很難受的……如同成癮一般,但是刀劍們隻能捆住她,陪她一起熬過去。
那一天閒行來到她麵前。
他們聽見他說“她必須回到人間去,不然……會迷路在這個世界,死了以後,靈魂無處可去,永生永世……都要困在生前經曆的痛苦裡。”
“…………”
分彆……總是讓人那麼寂寞啊。
“那為什麼同為人類的你可以呢?”
“我就是乾這行的,有師祖許可。”
“真的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我不知道…………慢慢求……總會有神明心軟的……”蘇纏帶著哽咽的嗓音說。
閒行太了解她了。
了解她究竟能有多固執。
現在的蘇纏眼中的一切都模糊的如同夢境,眼眶裡是她的刀劍們為她製作的義眼。
思維也朦朦朧朧,無法記住剛剛發生過得事。
由龜甲貞宗為首,從他的肩膀漸漸生了寫黑色的東西
“原來分彆……會這樣寂寞啊。”
三日月宗近說:“蘇纏,我們愛著的,一直是你的本身哦,不要再為此困擾了。”
什麼?
她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懵懂的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燭台切光忠顫抖的手把她按在了地上
“好疼……太郎?”
“我不是太郎。你還在這裡執著什麼呢?這個本丸從來就沒有你期待的東西。”
“啊……是咪……”
燭台切光忠隻是用力的把她一腳踢了出去便逃一般的離開。
他不敢看她。
如果要讓她這樣的人死心,隻能裝作陌生人,讓她以為這裡真的隻有邪祟妖魔,放棄了,自然就能找到去往人間的路。
山姥切國廣偷偷躲在角落裡哭到懵。
周圍圍繞著那讓他身體痛苦的氣息“這就是你一直以來承受著的痛苦嗎……蘇纏……”
整整一周的拳腳相加好像並沒有讓她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
她隻是不明白一夕之間怎麼好像一切都變了。
他們呢?怎麼隻剩下這些會打人的幻覺了。
蘇纏呆滯的坐在天守閣。
“看來不給你點足夠的教訓你是不會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的啊。”初始刀山姥切國廣說
“你看,沒有人來救你。這裡沒有你心心念念的東西。”
“除了黑暗和痛苦,這裡不會有彆的東西。”
“………………”
蘇纏從他手下掙脫開“你們暗墮了。”是肯定句。
“再等等”笑麵青江抓住山姥切國廣的手。
“本來是想等她好起來清醒了給她的……等我一會兒。”
一把暗墮的笑麵青江輕柔的攬起蘇纏的發,將一條五顏六色的發絲編織而成的發繩綁了一個低馬尾辮。
然後,拔出了腰間的刀——朝自己揮下。
“???”等等……
“再和我們聊聊吧。”三日月宗近說“我們愛你。這件事你知道嗎?”
冰涼的手指輕輕觸碰眼睫,緩緩的摩挲,像是在愛撫著某件精美又脆弱的器物,溫柔的,不舍的,眷戀的。
“……”她很小心的把對方寬厚的手掌握在了手中,等了一會兒沒有挨打才放了心,將他的手背貼在了自己的臉上輕輕蹭了蹭,像是正在討好主人的貓。
三日月宗近也靠近她,從背後抱住她,把臉埋在蘇纏背上,身體顫抖著,仿佛在哭。
隻是一瞬間,蘇纏鎮定下來,看起來無比冷靜。
“謝謝你們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謝謝你們注視著這具殘身敗軀。”
“謝謝你們擁抱著這幅身軀”
“謝謝你們傾聽這心臟的跳動”
“我愛你們。”
拿起名為山姥切國廣的刀刃,她果決的朝他們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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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自雲上傾瀉而下直直籠於塵寰,將斑駁光芒投射進人群,照進了塵埃裡,又一寸一寸將它們變得光影陸離。
她看著那些被渡上金色的漂浮著的塵埃,跪在這個破廟的神像前,一跪就是很久很久。
她在一夜之間白頭。
【孤獨或將是被賜予降下最惡毒的刑罰】
“來吧,孩子”她聽到神像的聲音。
她麵目呆滯的走上前去,躺在了祖師爺的大腿上。頭頂的紅布掉了下來正好蓋在身上。
蘇纏的頭繩消失了,隻剩下了屬於她自己的那幾根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