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看到對方已經塞了兩個蜂蜜糕到自己嘴裡,剛買的零嘴也吃了一大半。
……浪漫的氣氛瞬間消失殆儘。
“好啊煙榕,你竟敢獨吞!”他假裝生氣地轉過頭去不理對方,直到幾塊糖冬瓜被某人在身側晃了晃:“你不吃?”
“……”
“真不吃啊,太可惜了!”煙榕假裝感歎著,作勢就要把糖冬瓜往自己嘴裡塞,還不忘用餘光悄悄打量旁邊人的動靜。
墨淵咽了口口水,最終沒忍住誘惑,一把搶過糖冬瓜:“誰說我不吃!”又像怕彆人搶了自己食物的倉鼠似的,緊緊把糖冬瓜護在懷裡:“你可彆搶啊,剛才大部分都被你吃了!”
“好好好,我不搶。”煙榕給他順毛,又突然踮起腳湊近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後喚道:“夫君~”然後大笑著跑遠了。
就在被她往耳朵吹氣的一瞬間,墨淵渾身發酥,手一抖,糖冬瓜掉了一地。
“你!”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跑遠了。墨淵愣了愣,將剩下的幾塊糖冬瓜塞到嘴裡,然後追了上去:“等等我!”
蟬衣默默看著兩人跑遠的背影。好像隻有和帝姬在一起時的墨主才會露出幾分獨屬於這個年齡的朝氣與活潑。那一瞬間,他真的很希望兩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而帝姬活潑樣子也讓他想起了某人……
“這個你收好,一半給你一半給我。到了魔界萬事小心,也彆忘了想我!”那個人的聲音尤在耳畔。他掏出那半塊玉玦看了看,緊緊攥在了手心裡。
時間很快來到晚上。
逛了一下午的兩人都有些累了,索性來到一處無人的湖邊坐著歇腳。月色皎皎,墨淵能清晰地看到旁邊少女的側顏。
“墨淵,你要放蓮花燈嗎?”
“蓮花燈?”
“是一種人界的習俗,可以祈福許願。不過現在這季節還沒蓮花,隻好拿法術結一個了。”煙榕施法,細細的光點從指尖緩緩瀉出,慢慢彙成了一朵蓮花的形狀。淡粉的花瓣,嫩黃的花蕊。
“你也來呀。”她笑著看著他。
墨淵施法,一朵深藍色的發著光的蓮花出現,湊到了粉蓮的旁邊。煙榕無意間回了下頭,看到不遠處的蟬衣正呆呆地看著他們。
“你也來?”煙榕笑著朝他招招手。
“卑、卑職不敢!”
“這有什麼!來吧!”
“是。”蟬衣走上前來到了煙榕身邊。
“你想要什麼顏色的荷花?”
“就……就橙色的吧。”
“我還以為你會要黑色的呢。”煙榕笑了笑,施法凝了一朵橙色的荷花。
三人蹲在湖邊閉上眼許願,皎潔的月色輕輕灑落下來,照在他們身上。三朵法術化成的荷花前後逐水漂流,然後慢慢飄散,化成了夜空中細碎的光點。墨淵轉過頭,身邊的少女的側顏那樣溫柔,這風景也慢慢刻進了他的心裡。
也不知道當年父皇和母親是怎樣一副光景?但無論如何,結局他都是知道的:父親拒絕了母親一起私奔的提議,毅然決然回到了魔宮繼續爭奪王位。
……那如果是自己呢?自己願意放棄一切,隻為了和煙榕遠走高飛嗎?他不知道,他甚至沒有辦法毫不猶豫地說出“沒問題”三個字。難道自己也像父皇一樣那麼絕情嗎?他不敢再去看她的臉,輕輕把頭彆過來,卻被她一把抓住了手。心跳倏忽加快,兩人一言不發,隻是靜靜感受著此刻。
時間很快來到深夜。
一處偏僻無人的小路上。
“要走了?”煙榕問。
“嗯,父皇叫我子時回去。”
煙榕踮起腳在他臉上啄了一下,輕輕在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就在幾個仆從的護送下消失了。
“……”墨淵停在原地,摸著自己快紅到爆炸的臉半晌說不出來,直到蟬衣過來提醒他該走時才回神:“啊?哦!走!”
回了魔宮後已經是淩晨,在向魔王行過安後他便睡下了。體內隱約還能感到有些活躍的靈氣,臨彆前她的那句“再會~夫君!”現在想起啦還是眼紅心跳的程度。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拿被子蒙住了頭。前路漫漫,他還需要繼續過關斬將。
已經很晚了,但蟬衣還是睡不著。
他輕手輕腳來到屋外,跳上房頂後悠閒地吹著晚風。老實講,他並不是很喜歡魔界。這裡哪怕是處於白日,也總是暗紫色的天幕,看著怪壓抑的。他忍不住在心裡祈求著墨主快點奪到王位後回到天界,這樣的話他也能早日離開了。
身邊的宮人起初並不待見他,還處處刁難。不過他並沒有發作,且有功夫傍身,那些人也不能耐他何。他始終記得來魔界之前墨淵對自己的告誡:“記住,到了魔界你就是我的影子。儘量減少存在感不要張揚,碰到硬茬告訴我,我會解決。”直到後來二皇子倒台,不知道哪裡來的聲音,說是二皇子是因為墨淵才倒的,那些人這才收斂了一些。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蟬衣默默在心裡啐了一口。他摩挲著玉玦,期盼著能早日回到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