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竹林中觀察片刻,那鎖緊的暗門在何處。於是順著過去,抬起手來,輕輕敲了三下。
卻無人回應。
晏風闕心裡驟緊。
怎麼回事?
……書閣內,律鴻音正抱膝坐在角落裡。自十二歲以後,他沒有再被關過,幼年時期一鎖便是一整夜的日子仿佛已經很遠了。他以為自己已經不再恐懼黑暗逼仄,可不過短短一晚,便已潰不成軍。
在這間屋子裡他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有燈還能勉強維持,燈一滅便什麼都看不見,到處都是一片漆黑。
這種被囚.禁封鎖的感覺,像是箍緊身軀的繩索,除了在恐懼和焦灼中等待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律鴻音真的很怕。他覺得自己的喉嚨要被黑暗塞滿,隻能溢出破碎不堪的啜泣。
仿佛有冰涼滑膩的東西打在皮膚上。
起初隻是一兩滴,後來變成一股一股的水流,順著發絲,沒入衣內。律鴻音抬起一雙溢淚的眼睛,攀著書架向縫隙探出手去,果然碰到了滴答滲入的雨水。
地上也蜿蜒出一小股的水漬,彙集成淺淺的水坑。
律鴻音卻不想躲。他知道這老屋處處漏雨,到哪裡也是躲不了的。索性就在這潮濕中被雨水浸泡著,寒意入骨,衣帶儘透。
水珠順著耳際額角滾落,滴在紙上,暈染開墨跡。握了太久筆的手已經酸痛難忍,眼前一片濕潤水霧,分不清是雨還是眼淚。
指尖繞著黑暗,無可遁形,無可躲避,律鴻音因恐懼而呼吸困難,隻能在淒冷雨霧中緩緩閉上眼,指節扣入雙肩的軟肉之中。
“阿音!”
仿佛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律鴻音感覺身體被誰緊緊擁住,帶著幾分焦灼的熱瞬間驅散了冷雨的淒寒。他下意識地往那人的身上貼了貼,可等羽睫半抬,映入眼簾的卻是兄長略顯慌亂的臉。
“哥……?”
晏風闕拖起他的腰往上扶了扶,“地上涼,起來再說。”
律鴻音問:“你……你怎麼來了。”
晏風闕動作一滯。臉頰被他發絲上滾落的水珠一激,才發覺自己做的事已經遠遠超出了“理智”的範疇……這不應該。
他沉默了很久,才握緊律鴻音的手,鄭重其事道:“我來救你。”
律鴻音鴉睫半斂,淡淡道:“我沒事,隻是有些害怕。”
“我知道。”晏風闕舌頭有點打結,“但你先彆怕。”
嘮叨事不關己的廢話又臭又長,真涉及到真心流露卻成了天字第一號的大白癡,係統真想給他拚夕夕拚一張嘴。
律鴻音倒是笑了:“你真的很不會安慰人。”扶著他的肩頭坐起來一些,“門不是鎖了嗎?你是怎麼進來的?”
晏風闕鬆了口氣:“掰開的。”
掰……那可是鐵鎖啊!律鴻音一陣膽寒,放在他繃緊的肱二頭肌上的手不由得瑟縮回去,說了聲哦,然後探頭往洞開的光亮處望去。
“哇,門都破了。”
他感歎了一聲,回過頭來,卻發現哥哥的眼睛有點發直。
……這也確實不能怪晏風闕。
方才在黑暗處望不分明,眼下經天光一照,美人被雨淋透的風姿才如此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雨水從律鴻音薄紅的眼尾滑落,沿著精致的頜線沒入胸口,在半露的鎖骨處波蕩出水光。輕薄黑衫經水打濕後便貼緊在肌膚上,勾勒出纖細柔軟的腰線,與修長飽滿的大腿。
原本清柔的美人被洗去了那點令人心憐的青澀,留下的隻是將將成熟的身子,盛著水霧的桃花眼媚意儘顯。
這便是現今的萬人迷繼弟,未來以美貌為籌碼、縱橫四方的頂級黑蓮花。
晏風闕移開目光,極力將神智拉回紅線之內:“……你衣服濕了。”
“啊,沒事的,雨已經停了,等會兒自然就乾了。”律鴻音無意識地扯了扯衣襟,露出一小塊白嫩胸膛。
刺得晏風闕眼底發紅。
他將外衫脫下,塞到律鴻音懷裡:“你先穿這個吧,一直穿著濕衣服會著涼。”
律鴻音想了想,覺得有理,便同意了。
晏風闕神智漸穩,沉聲道:“我去給你拿些吃的來,你且在此處等我片刻。”
出門吹過冷風,那種莫名其妙的熱終於散去大半。誰知剛邁出小徑不到半步,便看見伍氏正往此處來。
不好,這要是被她發覺,再大肆渲染一番,可真就洗不清了。
晏風闕即刻原路返回書閣。
“伍氏正在外頭,我稍等再離——”
無意識向後推的手卻貼上一處柔軟滑膩的肌膚。
裸露的敏感腰肉冷不防被觸碰,輕而嬌的呻/吟陡然從律鴻音口中溢出來,他連忙向後撤去,扯來一旁剛剛脫下的衣物遮住自己。
“你你你你怎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