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縱 “那你呢?你真的把我當哥哥麼?……(1 / 2)

“剩下的”。

在律鴻音這輩子最恨的字眼中,這三個字一定能高居榜首。

他本就是溫柔內斂的性子,說話聲音清軟,素來習慣謙讓。凡事都不喜歡出頭,不喜歡走到人前表達自己,也不懂得拒絕。

他從小就漂亮,漂亮到有些太出眾了。過於出色的樣貌加上溫柔的性格,導致明裡暗裡地被欺負已經成了常態——捉迷藏剩到最後一個,沒有人來找他,他一直躲到天黑,害怕得偷偷啜泣,卻還是不敢出來。

要是還有人在找呢?要是還有人在堅持不懈地找他呢?

但是並沒有。他在橋洞裡睡著了,第二日被暴怒的父親撿回去,在清心閣裡關了三天。後來再見到那些夥伴時,對方卻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我們以為你怕沙土弄臟了裙子,早跑回家了呢”“就剩你一個嗎,大家都沒發覺啊”“感覺有你和沒你沒啥區彆啊,要不你還是在旁邊看吧”。

……再長大一些就更美。在父親的安排下出入宮闈,和夏赴川成為形影不離的好友。

但是他沒辦法融入那群士兵的圈子。夏赴川粗枝大葉兄弟成群,愛和手下跑馬騎獵,可這些都是律鴻音學不會的。

夏赴川雖然嘴上不說,可見他反複推諉士兵們的邀請,心裡總歸要起疙瘩。律鴻音說抱歉,不知該要怎麼告訴他被那些泥腿子揩油揉了大腿。

他擔心他以後便永遠不帶自己來軍營了,那他永遠也沒辦法觸碰到夏赴川熱愛的生活。

即使如此,最後夏赴川也把他淡忘在了角落中。

已經太多次被剩下了。

……如今連最喜歡的人送給他的東西,也是彆人不要的剩下的嗎?

閃著光的墜子被拋過來,晏風闕連忙接住。他看見律鴻音眼中湧出抑製不住的清淚,哽咽著不斷低泣,濡濕了胸口那匝進的桃花紗。

晏風闕腦子裡斷了弦,下意識地抬手想去為他擦眼淚:“阿音,你……”

“啪”!

半抬的手一下子被人拍開,律鴻音薄薄的指甲從他的手背上刮過,留下一道清淺的紅痕。

“彆碰我。”

最後這三個字裹了濃濃的泣音,聽著本是冷漠嫌惡的語氣,可偏偏含了無限委屈。就這樣極快地在晏風闕心口撓了一下,而後落荒而逃。

晏風闕愣愣的,無意識地摸著手背,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儘管發生了不愉快,哭泣的狼狽模樣也絕不能出現在晉王壽宴上。律鴻音揩淨了淚水,再度出現於律府馬車前時,已恢複了平和溫柔的笑。

律父招手叫他過來。

“……已吩咐過置辦筵席的廚子了。給世子殿下的酒中會摻上迷藥,你趁著敬酒的工夫叫他喝下去,到時咱們買通的琴娘自然會前去做戲。你把控好時機揭穿他與那琴娘的苟合,記得做隱秘些,隻要世子和晉王知道你手中握了把柄便好。”

這手段實在下作拙劣,律鴻音心想。以為安排了齊鷺和人的穢事就能在他身上潑臟水,以為讓兒子抓住齊鷺的把柄便能借機要挾晉王,以為晉王會乖乖被威脅而讓出北政使的位置……

齊鷺會任他作弄嗎?

等齊鷺發現是他下的藥,往後又會如何看待他呢?

律父見他遲遲不語,臉色登時垮了:“你彆不知好歹。你難道真對世子殿下動心了?你也不想想,咱們律家和晉王哪是同一根梁上——”

“兒子知道了。”律鴻音淡淡打斷,“我會照您的話做的。”

齊鷺不過視他為乖巧漂亮的寵物,他又怎會對齊鷺有何真心。但他不能容忍父親的愚蠢,畢竟若是要把柄,這種把柄也太過拙劣。

靜觀其變罷。

律鴻音踏上馬車,撂下車簾。

另一輛車中,晏風闕閉目聽著係統的陳述。

“……總之,那個琴娘根本是不存在的,律父真正的想法是叫自己的兒子和世子勾搭上。原書中律鴻音意圖勾引中藥的世子雲雨,卻不想被你撞破,隻得暫時竄逃。而神誌不清的齊鷺誤以為是你下的藥,對你強求不得而愛恨交織——”

係統清了清嗓子,“總之你此行的任務有兩個,一,阻止黑蓮花敗壞世子名聲,二,引起鷺世子的注目,讓他雖然嫌棄你但又對你欲罷不能。”

晏風闕嗯了一聲,他現在已經明白缺失的主角受世界線是個什麼邏輯了。

怪不得原世界的主角受脫逃消失,畢竟當這個主角實在是有夠憋屈的。逆襲萬人迷和全員火葬場隻有寥寥幾筆,而前頭怎麼被渣和被嫌棄卻極其冗長。

係統給這種世界取名為“作者低能爛尾火葬場不爽純憋屈文”。

雖然長是長了點,形象是足夠形象了。

“我前麵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

係統算了算:“蠻好的。律鴻葉和伍嬤嬤欺負你的時候,你基本沒有反抗,符合原主的憋屈人設。當伴讀和刷殷敬弦厭惡值都做到了,暗習醫理、置身宮廷風波之外也做到了……”

唯一說哪裡做得不好,就是和律鴻音的衝突實在是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