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華燈初上,川流不息。
窗外燈火璀璨,而在某大樓的一間房內,卻昏暗無光,隻能看見星星點點的電子產品發出的熒光,間斷地閃爍著。
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大床,一大團裹著被子的不明物體,正在不斷抖動著。
“嘿嘿嘿嘿嘿嘿~”
突然間,一陣意(wei)味(wei)不(suo)明(suo)的笑聲從那團不明物體中傳出,劃破房間內的寂靜,平添一絲駭然。
謝儘寒縮在被子裡,手上動作不停,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
墨字在他眼中刷刷滑過,白光映在他清秀元氣的臉上,平添一絲扭曲和詭異。加上時不時冒出的一丟丟猥瑣的笑聲,驚得門外經過的小貓,都炸了毛。簡直活脫脫一個網癮少年現場。
“霧草!”
謝儘寒猛然一個翻身,床也跟著猛的一顫。手機上幾個大字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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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儘寒死死盯著屏幕,仿佛要盯出個洞來,但再怎麼盯,事實也改變不了,更新完了就是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不耐地在床上拱動幾下,越發像個蠶寶寶(其實是蛆)。
越想越憤恨,不過他也隻能無可奈何地閉上眼睛,打算睡覺,可是剛剛看過的劇情不斷在腦海裡刷屏,怎麼也睡不著。
最後,他煩躁地在床上翻來覆去,伴隨著對作者的一絲怨念,以及對後續劇情的腦補,終於還是眼皮沉重地磕碰在一起,陷入沉睡之中。
一枕黑甜。
*****
大昭王朝,永安二十九年,秋。
皇城,鶴都。
衣衫蹁躚,鬢影襟香。街上熱鬨歡欣,雀躍非凡。人們衣著整潔乾淨,臉上帶笑,洋溢著滿滿歡悅,一派祥和氣象。
此時正值大昭王朝第二任皇帝統治期間。
幾十年前大戰之後,開國皇帝謝長風掃儘重重阻礙,平定戰亂,一統各國,除北泠疆域遼闊、勢力強勁並未完全收複,隱隱呈傾頹之勢外,在當今皇帝謝承平的治理下,大昭可以說得上是天下安定,四海升平。
然而在這光鮮明麗的背後,也有依舊見不得光的昏暗在蠢蠢欲動。
皇城某一破舊小院裡,一個狹小的房間內,昏暗不可視物。
即使是已過日升,暖陽初照,陽光給大地上的人、事塗上燦爛,這個房間裡依舊照不進陽光,也許是貧窮,也並未點亮油燈。
屋內灰塵簌簌,並未有多餘家具,隻有在角落裡有一摞柴堆,上麵鋪著乾稻草,隱隱可以看見一小團陰影,似是一個人。
謝儘寒睡著睡著,迷迷糊糊之間感覺不太對勁,怎麼他的席某思大床睡著有點硌。
迷蒙之間,他翻了個身,咂吧咂吧嘴,還是再次深陷入熟睡之中。
街上,一衣衫襤褸的中年大漢麵色似帶喜色,從繁華的大道上往旁一拐,拐進了老舊狹窄的小巷裡。
七折八彎之後,拐進了一處乍看無甚特彆的破舊小院。
他是個屠戶,彆人叫他李四。他剛從整個鶴都最為熱鬨的上元街回來。此刻正是日升之時,是一天之中人流最大的時候。
他想,正好今日天氣晴朗、風輕雲淡,是秋日裡難得的好天氣,正好可以把那個小兔崽子賣了,可以賺上一大筆。憑著他那樣貌,一些達官貴人家的老爺少爺,一擲千金也說不定,到時候可真是這輩子衣食無憂了。
李四想到這,臉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腳下加快幾步,跨入小院。
院內一片寂靜,頗有歲月靜好之意。
李四站在門口,臉上笑意逐漸僵住,一點一點陰沉下來。
他大步跨向左手邊的破舊柴房,順手舀了一瓢水缸裡冰涼的水,然後大力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
“嘭!”
乍現的陽光湧入昏暗的柴房,照得亮堂堂的,刺眼極了。
謝儘寒正酣睡著,突然被如雷貫耳的巨聲和刺眼的陽光驚醒。
他恍恍惚惚地看著視野中破舊的周圍,空中飛舞的灰塵在陽光下猶如星屑,翻騰不息,傾瀉而下。
再低頭看看身下,鋪滿了乾草,底下是堆成床狀的柴堆,硌得難受。
“這是……”
謝儘寒一臉茫然,不明所以。
李四半眯著眼,麵色陰沉地看著屋內草垛上的少年,好似是沒有緩過神來,神色迷茫。
他頓時怒火中燒,氣勢洶洶地跨步上前,徑直揚起手中的水瓢,兜頭潑了少年一身。
謝儘寒被突然而來的涼水一潑,措不及防地嗆了些。即使在有暖陽的秋日,這樣的水一潑身上,也不可避免地帶來了刺骨的寒意。
“咳咳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