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割著喉嚨,謝儘寒抑製不住地嗆咳起來,寒意攀爬上周身,激得他不住打顫。
他抬眼便看到一中年大漢背光站在身前,形成一大片陰影把他一整個籠罩住。
謝儘寒這才意識到,他好像穿越了。並且所在的這個身體,年幼且瘦弱。
李四看見麵前的少年依然懵懵懂懂、木訥無言,氣得破口大罵。
一時臉上筋肉虯結,胡須下唾沫橫飛。
“好啊,小兔崽子,活不乾,擱這睡懶覺,吃爺的用爺的,真是白養你了!今天就把你賣了,省的哪天氣死老子!”
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拽著少年細瘦的手腕往外走,還順手抄了根繩子,然後死死綁住謝儘寒的手腕,多出一根自己拉著把他往外麵拽。
謝儘寒踉踉蹌蹌地被拉著往外走,手腕處被磨得生疼。他被拽著時,也不忘扭扭頭,四處看看。
看著老舊狹窄的四周,模模糊糊之間,他才真正意識到,他是真的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不知何時何地的時代。
手上火辣辣地疼,那個大漢還時不時猛的往前拽拽,謝儘寒隻能深一腳淺一腳跟著他,徑直被拽入繁華的大道上。
待被帶到最熱鬨的路口,那個大漢似是滿意地點點頭,接著便大聲吆喝起來:
“來啊,大家看一看啊……”
街道上的行人聞言,紛紛止步,不過多時,就圍著他們二人形成了一圈。
人群中不少人互相低頭耳語,偶爾隱隱傳來帶點猥褻的目光。
謝儘寒尷尬極了,腳趾恨不得扣出一座紫禁城出來。
沒過多久,一看似家財萬貫的錦衣公子帶著小廝走上前來,輕佻的目光在謝儘寒身上上下滑動,扭頭便問旁邊的李四:
“這是你家的?多少?爺買了!”
李四不可置否,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百兩……”
這公子聞言,有些意動。
“金子。”
他隨即皺起了眉,五百兩銀子還好說,可五百兩金子……他十分猶豫,可看了看眼前衣衫破爛、身形瘦弱,卻遮掩不住清麗姿容的少年,最後還是狠下心,咬咬牙,丟下一句:
“等著!”
便匆匆揚長而去。
謝儘寒抿抿唇,心中百轉千回。他不能這樣,作為一個空有美貌卻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少年,如果不做些什麼,等著他的結局無非兩種。
好一些也許是成為某個豪強貴族家的孌童,勾心鬥角、生死難料;差一些便是淪落青樓楚館,成為人人可欺的小倌。
這樣不行,他想著,除非……
一抹流光自水潤黑眸中劃過,謝儘寒心中已有了大致合算。
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想要立身,絕不是隻憑美貌(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長啥樣)。
謝儘寒暗暗思忖著。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穿越了,並且天雷開局,怎麼辦?
當然是讓人意識到,他還有足以覆蓋美貌的能力,並且讓這副容貌成為一塊敲門磚,或做錦上添花之用。
畢竟漂亮花瓶和怎麼也摔不碎的漂亮花瓶不一樣。
又有誰不會喜歡機智聰明的美少年呢~
而看周圍人群中許多躍躍欲試的人,謝儘寒倒也不怎麼慌,畢竟五百金,不是大多數人出的起的。
而能出得起的,無非家族或個人勢力強大。
而這些人裡,又分為四種。
第一種,就是出生鐘鳴鼎食之家的公子,家族勢力自是不必說。可若是草包紈絝一個,自己必定被辱。且人家家裡還有德高望重的長輩,對自己如何還尚未可知。
所以,這種pass。
第二種,也許是朝廷命官,不一定身居高位,但有一定權力。可是,卻一定有某種目的,需要毫不相乾,背景身份透明的人去做,或者需要他腦海裡一些現代的知識技術。
這種嘛……看情況,搞得好衣食無憂,走上人生巔峰;搞得差身敗名裂,小命不保。所以,再看看吧。
第三種,就是高官清流之輩,有憂國憂民之心,品行高潔,願意救下他這個淒苦貧困、飽受摧殘的美少年。
當然,這種非常之少,可能性不大,所以基本可以pass。
第四種,就是身份不明,目的不明,但是偏偏又出得起五百金的。
這種……那就隻能憑運氣了。
一邊想著,他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人群中的形形色色。
正好趁此機會,他可以觀察一下,哪些人也許可以嘗試接觸看看,哪些人則是需要避之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