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是家人啊……一起生活的……”老人耐下性子解釋道。

少年清澈的眼眸透露著些許的迷茫，嘴裡喃喃地重複著：“一起生活……家人……爺爺……”

“你有名字嗎？”老人覺得，也許在將來，撫摸這孩子的頭發會變成一種習慣，長滿老繭的手在觸到那柔順的發絲時，心中產生了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

“嗯，小九。”少年對著老人露出第一個笑容，“哥哥姐姐都叫我小九。”

“原來小九以前還有哥哥姐姐的，他們一定都很疼你吧？”老人笑著接下少年的話，心中慢慢地被遺忘許久的情緒填滿。

那時老人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平淡地就一直這麼過下去。當老人仰躺在地上，透過破敗的屋頂望向蔚藍的天空，紅色的鮮血漸漸模糊了雙眼，將剛才飄過的白雲也染成了紅色。

“小九……”老人在失去意識之前，喃喃著才剛開始共同生活的孩子的名字。

“切，死老頭，這麼窮！”五六個壯漢擠在老人狹小的屋子裡，粗魯地翻找著值錢的東西。

“你們是誰？”少年捧著幾個饅頭站在屋外，用並不大的聲音問道。

開始見到那幾個擠在屋裡的壯漢，還以為是自己剛到這邊還記不住路找錯了家門，可轉眼看到畏縮在一旁角落裡的鄰居，心下忽然明了了。“強盜”兩個字，分明地印在那幾人的背後。

“臭小子，不要多管閒事！”站在最靠近門的男人轉過頭，不耐煩地衝小九吼道，可在見到他手上拿著的食物後，原本就不怎麼美觀的長相硬是變成了一個不堪入目的笑臉，“喂，大哥，這個小鬼手上有食物。”

壯漢獰笑走進少年，小九警覺地退後一步，他分明從那幾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殺氣。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血腥氣，少年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爺爺在哪裡？”

“哦~你是在說他？”屋內的幾人紛紛湧出那扇被拆了房門的門框，最後從裡麵走出來的，是一個穿著和服的男子，腰上掛著長刀，他單手拎著老人瘦弱的身軀，扔到了小九的腳邊，“說什麼‘這是我和小九的家，你們給我滾出去！’”男人用惡心的聲調模仿老人臨死前說的話，“不知好歹的老東西，死了倒也乾淨。”

說著向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小九麵前，二話不說奪過他手上的饅頭，隨後一人架起一邊的胳膊。領頭的男人緩緩度到小九的麵前：“你就是老頭口中的小鬼？我喜歡你的表情。”他緊緊捏住少年的下巴，探究般的望進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你爺爺死了，不會覺得難受嗎？”猛地一拳砸在柔軟的腹部，少年吃痛彎下了身子，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老爹說過，被欺負了就要十倍地欺負回去，家人被傷害了就要百倍地報複回去。可是老爹也說過，在沒有他允許的情況下，隨便殺人是不對的。”小九小聲地念叨著。

“真是奇怪的邏輯，可是很有趣，我對你很有興趣啊！”領頭的男子笑得有些扭曲，“我看你還有些本事，孤身一人在這麼亂的區域還能找到食物，以後要不要跟著我混？”

“殺害家人的人就是敵人。”小九仍舊是麵無表情，眼神中也找不到更多的情緒。被他空洞的眼神盯著看了許久，領頭的男人逐漸感到背後生寒，恐懼從心底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