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昏睡

朽木白哉覺得自己也許一輩子都忘不了眼前的情景。

白哉心目中，威嚴並且強大的爺爺此時正毫無生氣地躺在血泊中，四周到處都充斥著重傷的六番隊隊員的□□聲，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人數少了許多。小九在另一邊被長刀貫穿腹部釘在樹上，頭無力地低垂著，柔軟的發絲隨著帶著濃重血腥氣的微風輕輕地擺動。

白哉的腦中一片空白，耳邊隻剩下嘈雜的蟬鳴聲。“如果不是因為我任性，如果不是我偏要到這邊來練習，爺爺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那時候如果我也能留下來而不是回去搬救兵……”白哉木然地走到老人身邊，正在治療的卯之花烈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老人的傷勢太重，她已經無暇顧及周圍的其他情況了。

“卯之花隊長，你快去治療那邊的孩子吧~我這把老骨頭，自己心裡清楚，請讓我和白哉單獨說幾句話。”老人虛弱地睜開眼睛，聲音雖然微弱，可仍舊是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卯之花烈聽了朽木銀嶺的話，手微微一顫，隨後一咬牙撤開了治療，走向小九。已經第二次了，為什麼總是這個孩子？卯之花烈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其他事，專心治療眼前的重傷員。

“白哉。”朽木銀嶺輕聲叫喚道。白哉連忙探身向前，將耳朵湊近老人以便聽清他的話。

“白哉，你一直都是一個好孩子。”老人困難地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不要總是把擔子都壓在自己身上，你已經很強了，隨著自己的意願活著就好。做事不要太衝動，要三思後行……”老人喃喃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完全沒了氣息，白哉才發現自己的臉上已經沾滿了淚水。

“都是我的錯……”不知是誰上前拉起坐在地上的白哉，少年任憑周圍人的擺弄，他一概毫無反應。

等白哉真正醒過神來，他已經穿著白色的孝服跪坐在朽木銀嶺的靈堂前。四周空無一人，想是追悼會已經結束了。聽著四周嘈雜的蟬鳴聲，白哉忽然覺得有些煩躁，正想起身出去走走，走廊裡響起了管家熟悉的腳步聲。

“白哉少爺，長老會請您過去一次。”管家站在門口，恭敬地說道。

“不去！”白哉不耐煩地回答，一邊快步走出房門。

“我知道了，我會轉告長老會。”管家沒有阻止白哉的動作，隻是在他離開前問了一句，“可以告知您的目的地嗎？”

“我去看小九，他在四番隊是吧？”白哉停下步子轉身，放緩了語氣問道。

“是的，九少爺還在昏迷中。”管家的話語雖然沒有音調起伏，可這麼長時間來總是追在白哉身後的他，和小九也算是有過一定時間的相處機會，準備點心的時候也會不自覺地開始在意起那個少年的口味。說是不關心那是假的，隻是這麼多年來做管家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