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歎息

就如同小九說的那般，藍染所引發的一切事端，在他消失在藍色火焰之中以後，就如同遊戲收盤一樣，結束得乾乾淨淨。

除了屍魂界那些正在被修繕的建築告訴人們，曾經發生過的驚心動魄的戰鬥，大家的生活似乎都回到了原先的軌道。

小九如曾經一般坐在十一番隊的隊室中，他麵前的書桌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堆滿了文件。陽光在空蕩蕩的桌麵上投射出少年模糊的輪廓，而書桌邊的座位上，還是一如既往地被非十一番隊的隊員占領著。

座位上的青年有著一頭銀色的短發，在無袖羽織的背上印著一個大大的“三”字。

市丸銀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少年安靜的側臉，橙紅色的夕陽將少年略顯蒼白的臉色襯托得分外好看。然後他一邊回憶著那天從地獄之門之中出來的那個紅發的他，和這邊的他有什麼區彆。

張揚的紅色和沉靜的黑色，發色襯托著的表情卻是蕭殺的冰冷，和現在的柔和安靜。明明是同一張臉，卻莫名地有如此鮮明的對比。

恍然記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一臉認真地向身邊凶悍的男子問道，“可以殺了他嗎？”那時候，銀就隱約明白了，殺戮，對那個少年來說，並不是種罪孽，而是如同每天起床吃飯一般尋常的事情。

也因此，在之後的對戰中，才使他能夠迅速地領悟到，為什麼小九在使出如此凜冽的殺招的同時，身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氣。

那雙總是毫無波瀾的眼睛，似乎總能夠看透一切。當年自己還站在藍染身邊的時候，那雙眼睛看向自己時的眼神，總是帶著些許莫名的情感，像是疑惑，又像是同情。那時候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現在想來，他是早就預見了吧，自己如果沒有遇到這場變數的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銀，真的一點都不有趣哦~”當年的他沒有奮力地阻止，隻是淡淡地勸說。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所選擇的道路負責，旁人是無力改變的。”這是他的回答，在銀問他為什麼明明知道藍染的陰謀卻沒有出手阻止的原因，“自己種下的‘因’，就會迎來相應的‘果’，地獄便是為此而存在的。”

“所以，在損害到我的利益之前，不需要阻止。”

對於這樣的論調，白哉表示難以認同。銀認為白哉總是過於死板了，小九對此不置可否。

小九最近總是喜歡將長發紮成一束，然後在白哉回到家前來到緋真的靈堂前。什麼都不說，隻是靜靜地坐在那邊。

有時天氣陰沉，小九穿著一身黑色的死霸裝，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靈堂內，對於朽木家的用人來說，實在是過於驚悚了些。而有時的天氣很好，陽光從院子裡照射進來，灑在背後暖洋洋的，那偷溜進來的幽靈般的少年便會一不小心睡著了。

然後等到再睜開眼，小九總會發現自己被移了位置，身上蓋著輕薄的被毯。白哉坐在不遠處，點著油燈，安靜地看著什麼。小九也就坐起身，安靜地看著白哉的側臉，就像他們還年少時，白哉做的那樣。

“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用多少年把我忘記呢？”小九在心中不斷猜測著白哉的回答，卻始終沒有將這個問題問出口。

偶爾會有風從門縫裡鑽入，吹得油燈上的火苗有些晃動。白哉投在牆上的影子也跟著一起晃動起來，小九眯起眼睛看著那歪曲的人影，直到它恢複正常。再將目光轉回白哉的身上，卻正對上他的眼睛。

“你看著我做什麼？”微微皺眉，狀似不悅地問道。

“你以前也總是這麼看著我的。”

“你已經這樣看了好幾個晚上了。”

“那你為什麼我把我帶到你的房間？”

“……”